不知为何,你总是回想起刚才他来时看你的眼神,心下有种无法描述的不安。
此刻在看刚才没看完的那幅曼陀罗画,那角还未动笔的白色突兀地映入眼帘,让你的心跳有些失序。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发生了。
刚才他说什么?搜捕逆贼——谁是逆贼?为什么是逆贼而不是敌国奸细?这些天的封锁和这有没有关系?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
突然,你看见前去搜捕的人拿着一叠眼熟的手稿出来,送到了领头之人那里,低声说了几句。
你的心霎时间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阿彩像是注意到你的异常,拉了拉你的手指,小声问:“姐姐?”
你回过神,低头看向阿彩,抿抿唇挣开阿彩的手:“没事。”
领头人飞快地翻看了一下手上的东西,然后停在了手稿的最后,久久不动。
他走到你们身前,把手稿扔到桌上,再度看了你一眼,然后转头命令道:“都带回去。”
你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电光火石之间,你明白了什么,抓起桌上的手稿,脸色苍白地喊道:“等一下!”
“这是我的,和其他人无关。”你抱着手稿,看向他们。
*
[忍者白日和其他纸人一起被集中起来干活,晚上则被分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家里为其服务。
所谓的富饶和平的桃源乡是不存在的。
忍者变成纸人后,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精致的玉器、美味的饭菜、丰收的土地,都是纸人的辛苦劳作获得的。
夜晚不可以外出,外出会变成纸人。
他已经明白了禁令中的这一条是为什么了。
那么另一条禁令的原因呢?
那天禁止忍者的禁令是为了什么?
这个村庄所谓的神又是什么?
还有那个突然变成泥塑的老人又是什么情况?
在无法与其它纸人交流,又无法得到自己身体所在之处线索的现在,忍者不得不反复回忆着他抵达村庄后经历的一切。
然后他想起变成纸人的那个晚上纸人们对他说的话。
那么,他有着意识,其他的纸人也有还是人类时的意识吗?
在暗室里打磨玉石时,他做出尝试,问着身边的纸人们:“你们以前也是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
]
“那些纸人以前也是人吧?”
潮湿的牢房里,关在你隔壁的阿聪老板问道。
“忍者是从人变成纸人的,其他纸人就一定也是人变的吗?”你反问道。
“那么他们一直是纸人?”阿聪老板边笑边问,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
你本以为他是呛到了,听到他咳得越来越厉害根本止不住才发觉不对劲,拍着隔壁的栏杆:“老板,你没事吧?”
老板没有回答你,他蜷在离你最远的那个角落里,埋着头不停咳嗽,听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有人吗,有人犯病了!”你不指望老板回答你了,而是砸着牢门想引来看守的注意。
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牢房位于尽头,离他们太远没人听见还是他们毫不在意牢里犯人的死活,你喊了半天也没人来。
还是最后老板出声制止了你:“我没事,老毛病了,咳一会儿就好。”
你转头看他,他的脸垂在阴影中看不清,只能看见他过于苍白的手和与以往完全不符的消瘦身形。
你沉默了一会儿:“说些其他的吧。老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老板微愣:“知道什么?”
“你之前让我离开这里,去短册町……”你看着他,“还有,你和我都被抓进来了。”
“我被抓和老板你有关系吧?”
阿聪老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良久,他叹气:“你应该像你说的那样把它烧掉。”
阿聪老板指的是你这次被捕的原因,那本你之前没来的及处理的小说手稿。
因为当时遇到了阿好家的事,后面又忙着搬家,最后你甚至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被奉行所的人搜查出来了。
“没来得及,现在也晚了。”你说。
“而且就算没有这个东西,我也会被抓吧?”
你回忆着那天来搜查的人的眼神,现在你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老板,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阿聪老板嗯了一声。
你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坦率,怔了片刻,又问道:“看在我被您连累的情况下,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不会死。”老板突然笃定地说。
你:?
“那……看在我进来陪你的份上?”你又问。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