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琢觉得自己就是上辈子欠了秦云盏的。
没错,凤襄提供的解药只能口服,秦云盏不张嘴更没有吞咽的反应,强行用水灌药,凤襄很担心秦云盏没被毒死先被呛死。不得已之下,师云琢只能口对口以真气将药丸渡过去,他本是坐怀不乱又心无旁骛的正人君子,却不料秦云盏这小子不上道儿的厉害,没有吞咽反射别的反射倒是很亢进,刚被碰上就一口咬在他的唇角。
与那异常柔软的唇舌质感截然不同,这一口直接给师云琢整见了血,怪狠的,一点儿不像个弥留之际的中毒之人!
师云琢不忿的想,真真是一条小狗。
末了还称自己此举烂俗。
嗯,还是一条没有良心亦没有节操的小狗。
秦云盏笑着笑着就觉得他的美人师兄似乎又生气了。
诚如凤香所言,师云琢好像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
秦云盏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条狗能把师云琢咬成这样还生一肚子的气。
不过不要紧,秦云盏心想,自己最擅长的就是道歉!
只要他道歉的速度够快,对方就来不及跟自己绝交!
没错,就是这样!
师云琢的确是在跟秦云盏断绝关系的边缘反复徘徊。
要让金尊玉贵的师仙君去跟便宜师弟解释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的。可若是不解释的话,秦云盏也不可能知晓自己错在哪儿,不知道错处便不会来道歉,不道歉的话......他就会更生气。
这是个恶性循环,事态这般发展下去的结果,师云琢能想到的,就是断绝师兄弟关系。
断就断,他本来也没想要这便宜师弟,怎么看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真的要断吗?
像是世上最锋利的矛与盾正在你来我往的激战,师云琢肃着一张脸端坐桌边,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他一语不发,似是在等,但扪心自问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忽而,他听见他的便宜师弟小声道:“师兄,对不起啦。”
师云琢稍稍一怔。
便宜师弟用一种小狗般的可怜语气继续道:“师兄,我错了啦,别生气好不好。”
诚恳,又带着几分讨好和撒娇的意味。
很有技巧,很滑头,但偏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道什么歉?
师云琢的眸光微动。
他的眼神不易觉察的柔软了几分,嗓音却还是硬邦邦的。
“错在哪儿了?”
“错在——”
对啊,我错在哪儿了?
秦云盏原地裂开。
他心想这年头怎么还有人跟教导主任一样,当真一板一眼的让你回顾自己错在哪儿了。
不是,大家都是男人,都有血性的啊喂!有人肯退一步主动求和已经很不容易很稀罕了好不好!
把我逼急了信不信我不哄你了!
“错在......”秦云盏用力磨了一下后槽牙,非常潇洒的扔掉了“男人的血性”,胡言乱语道:“我不该在师尊睡冷板凳的时候还心安理得的睡床!”
师云琢:“。”
男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不得不说,这理由,绝了。
亏他还以为秦云盏开了窍。
能看得出来,秦云盏有很努力的在反省。
可正是因为他反省得都这么努力了,居然得出这么个结论,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师云琢满怀慈悲的想,他不是坏,他纯粹就是脑瓜子不够用。
摊上这么一个笨瓜师弟,何苦还要计较?
没计较头。
想到这里,师云琢自我宽恕了,淡然道:“师尊一步踏错险些害得你丧命,他就只配睡冷板凳,你虽然莽撞,但勇者无畏,寻回了师尊,是箫下隐居的大功臣,睡床没毛病。”
秦云盏心想一时半会儿还真分不清你和师尊谁才是一家之主。
“那师尊这样没事吗?”他看了眼睡得四仰八叉的苏九重,关切道。
师云琢眉峰轻扬,届时房门被推开,一红衣墨发的俊美青年踏入,随手将一个墨绿色的锦囊丢到桌案上。
秦云盏“咦”了一声。
这青年似有几分异族血统,五官生得秣丽深邃,一袭烈焰般的红色圆领袍非但不显得土气,反倒将他的美貌衬的张扬无比,风流潇洒,一开口就是一把朗润的公子音:
“真是的,这辈子没挖过这么难挖的妖丹!”他“啪”的收了手里的折扇,对师云琢道:“给我来杯水,可累死我了。”
师云琢把壶推过去示意他自己倒。
秦云盏盯着青年看了半天,眼睛越睁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