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宁忽地合上了书页。
头顶有强劲的杀气涌动,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她险险地闪身避开,一侧的几缕青丝被长剑削落。
阮清宁心下微沉,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任务的险恶用心。
之前的游戏看似公平,可当她将周身鬼气聚拢于身时,对外界的感知便降低了一大半,且对鬼物的污染也失去了几分抵抗。
再加上之前阮清宁便被这本诡异的笔记诅咒,再次翻阅它时,竟不知不觉陷入了书中。
那些故事不辨真假,癫狂迷离,腐蚀着人心。
有那么一刻,确确实实让她以为自己成了另一个人,而真实的自己反而成了隔世的幻影。
当她被这本笔记吸走一大半神思时,头顶的剑不期然地落下,不消片刻,她便将身首异处。
所幸在最后的关头阮清宁清醒了过来,及时躲过了这一劫。
抬头仔细看时,一击不中后,无脸的石像就低下了头,空白一片的面部凭空生出了一张嘴。
那张嘴并不是石头组成的,而是黑色的绵软血肉,嘴里没有牙,一条条细如小蛇的舌头交错着,从嘴里缓缓地吐出,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一条条长蛇蜿蜒游走着,想要将阮清宁整个卷起,而后送入石像的口中。
左闪右避间,阮清宁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如果使用鬼气的话,看不见的那些东西会立刻注意到她。如果不用的话,则很难与石像相对抗。
片刻过后,她有了对策。
当那些发黑的舌头再次向她卷来时,她一把抓住了其中的一条紧紧捏住,虽有鬼气护体,柔嫩的手心却还是因为直面邪恶,被腐蚀后发出“滋滋”的声音。
不过眨眼间,她的手掌便被腐蚀了一层皮肉。阮清宁眉也不皱,将手中之物越发用力地捏紧。+
石像吃痛后立刻胡乱地挥砍着她,其余的舌头攻击她时也毫不留情,皆被她险险避过。
手忙脚乱间,数条长舌竟被石像自己砍断了。
而阮清宁正凶狠地将抓住的舌头往外拔。
受了刺激的石像顾不得其它,连忙将舌头往回缩,怎么也不肯松手的阮清宁被一起拖了回去。
在于石像的嘴相接的那一刻,她终于暴露出真正的目的,将大量的鬼气注入了石像的口中。
石像正欲闭嘴,阮清宁飞速夺过它手中的剑,往它嘴里狠狠一插。
“噗嗤”一声,血肉横飞间,锋锐的利刃已直直地横亘于上下唇之间,张开的大嘴再也无法闭合。
带着邪恶之气的血肉混合了大量的鬼气,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那香味似即将凋亡的花,也似即将腐烂的果。
那是罪恶中带着腐烂堕落的香甜。
殿中盲目游走着的无形之人被这气味引诱着,纷纷向供桌前靠近。
对石像的敬畏被抑制了,对进食的渴望战胜了一切,阮清宁想起了第一夜花楼中啃食石像的黑衣人,只觉眼下的场景与那时,是何其的相似!
见时机已差不多了,阮清宁轻轻一跃,立刻远离了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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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离去,而是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看不见的人。
他们正在忘乎所以地进食。
石像连舌根都被拔了出来,厚厚的黑唇也成了食物。
当肉眼可见的血肉被吞噬完后,阮清宁终于看清了石像的嘴里,到底是怎样的景象。
那已经不是一张简简单单的嘴了!
嘴巴内壁由一层褶皱无数的黑肉组成,与之同色的血液时隐时现,闪动着阴森的光泽。
而后,这层肉/壁拉扯着,蠕动着,又生出了一张又一张黑色的嘴。
那些嘴巴像是一扇扇门一样打开,一条又一条的舌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这一次,舌头上密密麻麻铺满了白森森尖利的牙,看得人心里一阵恶心。
在吞吃完外部的黑色食物后,无形之人终于显现出了几分轮廓。
阮清宁看到,他们前扑后继地绕开长剑,钻到了石像的嘴里。
在他们黑色的轮廓上,隐隐有一个血色繁花的图案泛开,那花异常眼熟。
她很快就想起,在阮府之夜曾有一扇门,门上便有这个图案。层层叠叠盛开的繁花里,有一张艳丽又狰狞的鬼面。
在狭小的空间里,一条条齿舌肆意舞动,轻易划开入侵者的身躯后,将他们往口中一送,不少黑色的人形轮廓被密如虫网的嘴吞下了。
却也有不少的黑唇和长舌,被一波又一波涌入的人撕扯,成了软烂如泥的食物。
他们之间竟诡异地达成了平衡。
只不过这局面估计持续不了多久。
黑色的笔记早已掉在了地上,被他们当成独特的美味吞下。
阮清宁并不在意,之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