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赵昭明跑了那么多回江陵府衙,初次见李明如时,赵昭明便很有好感,李明如君子端方,温其如玉,劳烦他向知府大人通报,也是和煦得很,丝毫未看不上他这个跑江湖的商人。
后来与几个商号的东家闲聊,听闻这李明如不仅举止有度,还学问出众得很,约摸三年前来了徐知府那做了幕僚。
席间还有个员外说,若这李明如他日能做个秀才老爷,不妨就将女儿嫁于他,不说别的,就这模样长相,他女儿肯定喜欢。
李明如听闻赵昭明这话,笑得极温柔道,“赵东家,莫要客气,明如已好了个大概,此番多谢东家救命之恩,来日如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管招呼。”
“明如说得哪里话,你我可是熟识了,这孙神医本就在我万通镖局,为你疗伤就是顺手的事,万不可这般见外。我听孙神医说,你这伤重得很,怎的这才几日就要走了,怕是身体吃不消啊。”
赵昭明心想,我哪敢招呼你啊,我要是动你一根头发丝,这谢清安能撕了自己,她武艺那般高强,折腾人的法子又多,一想到这,就怕得有些想发抖。
“实在是徐知府叫得急,说是有几件大案要案,又碰上朝廷刚颁布政令下来,公务都堆积如山了,这才没法子,叫我回去应急。”
李明如早就看出,这赵昭明和谢清安是一伙的,定是要留住自己,于是便说得严重些,让他们再难开口。
这么一听,赵昭明也是没法子了,悄悄耸肩,摆出无能为力的样子,只好松口说,派马车送李明如回府衙。
谢清安在镖局门口宛如个送夫君出行的小媳妇般,臊眉耷眼,早没了下午镖局大东家的做派。
赵昭明实是没忍住,问道,“清安啊,这李明如真这般好?你这么个精明的女郎,怎的碰上他就痴了呢。”
谢清安抬头瞥了一眼呆头鹅,没好气地说道,“赵大哥,你这一看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像是没钟情过小女郎似的,这心里要是添了欢喜,那是想日日看见他的,要是见不到,那便是要肝肠寸断了。”
“我我我,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这么大人了,能不知道小女郎吗?你别胡说,我可是老江湖了!”赵昭明说这话时,眼神乱瞟,一会看看旁边树,一会看看地。
谢清安一看,这莫不是被自己说中了,赵大哥原来还不如自己,连钟情都不晓得是何种滋味,心想,看他这么呆,还是莫和他计较,他拦不住小郎君的事了,自己可真是个大人有大量的好东家啊。
“哦,我知道赵大哥,一看就是风月场上的老江湖了,小妹妹我还是回房研究研究怎么追求小郎君吧。”谢清安说罢,便往回走,背影甚是落寞,春风吹过发梢,只剩相思苦。
镖局的马车上,李明如坐得端正直挺,白玉面庞不见一丝笑色,全无刚刚的温柔和善。
镖局里府衙本就不远,没一会便到了,乌衣侍卫掀开马车的门帘,便看到自家公子,这幅像别人欠了他八辈子钱的死出,心下一凉,试探性说道,
“公子,其实徐知府也没那么急,他不也得可着公子的心意来,在镖局再养几天病,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李明如本就不悦的眼神,听到这话,更添了三分羞恼,回道,“做好自己的事,不必多言。”随即便下了马车,缓步走进了府衙。
哪有什么堆积如山的公务,这李明如就是恼了谢清安,说话不算话,明明是她约了自己,却又不来了,今日上午也不见踪影,当真气坏人,可李明如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哪能像小女郎般嬉笑怒骂。
这不,闷葫芦一样,来了一招负气出走。不得不说,这俩人在这男女之事上,堪称绝配,都痴傻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