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疯也似的冲来,薛明照脸色一黑,冲旁边使了个眼色,酒桌上便冲出几个汉子帮忙将她拦住。
听到李桂枝不要脸的疯话,云婵只觉得眼前一暗,脑海里属于原主的记忆从角落里一一浮上心头。
【臭丫头也配吃饭?】
【给我狠狠打这身贱皮子,别打脸!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
【死也给我死到薛家去!】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一把扯下红盖头,撩起袖子嚷道。
“那就让大家伙都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对我好的!拿了我家田产,这样对我,你就不愧对我爹娘吗!”
在院中火光照耀下,云婵露出的胳膊上尽是一条条淤青,瘀痕的边缘还有些红肿凸起,衬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分外可怖。
漂亮的小脸上爬满泪痕,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汇在尖尖的小下巴处,滴在大红色喜裙上。
看着云家大闺女白皙胳膊上的痕迹,所有人都呆住了。云家叔婶刻薄他们都知道,可却没想到真能下这样的死手打自己亲侄女!
院子里像在沸腾的油锅中溅入了一滴水,瞬间炸开锅。
“怎么回事!哪有这样打孩子的!”
“据说当时议亲时,云家那两口子就跟卖肉似的讨价还价呢……”
“这李桂枝是真把人逼急了,兔子都会咬人了!”
借着在屋里喝下的那两口酒劲,云婵红着眼睛笑道:“还有呢,要不要我都撩起来给大家看看?”
说着便伸手往领口探去,不想下一秒手却被人抓住了,她抬眸看去,正是她那刚拜过堂的夫君,男人脸色差极了,可握着她的手却没太用力。
不知为何,云婵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鼻子一酸眼泪掉得更多了。
男人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翻上去的衣袖拉下,将她露出的白嫩手臂遮严。
“云家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老汉脸色铁青,重重拍了下木桌,大声喝问。
李桂枝也傻了眼,额头渗出冷汗,平日里这丫头唯唯诺诺说什么便做什么,最倔的一次也就是不同意婚事投河那一回了,怎么今日忽然像是疯了一般!
眼见这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可这钱她今日却是非要不可,否则到时候天旺的腿怕是真要废了。她咬咬牙,硬是挤出一丝笑说道。
“误会,都是误会啊,是在家时婵儿做活太慢,我一时心急这才下重了手,我道歉,我道歉。”
说罢,她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袖子掩面哭道。
“可你和表哥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他这腿得治呐!薛大哥你行行好吧!看在咱两家亲家的份儿啊!”
看着地上撒泼地女人、周围指指点点地众人,云婵感觉心脏跳得飞快,伸手擦擦眼泪,深吸一口气道。
“前几天我在后院听得真切,你们说表哥在镇上赌钱,一共欠下八两银子人已经被扣在赌场了,我的聘金是五两,怎么这么巧他治腿就要三两了!”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云家那浑小子赌钱了,不过他能做出这事,也在意料之内。
李桂枝见云婵说得明白,一张老脸登时就挂不住了,臊得通红。赌钱这事儿传出去可是叫人没脸,这样的名声若是传出去,她家天旺怕是近几年都在难议亲。
她两腿一蹬,躺下就开始撒起泼来。
“我的儿啊!被个白眼狼这么污蔑啊!老天爷啊,我不活了!你们污了我儿的名声啊!我不活了!”
薛家亲朋纷纷面露鄙夷,忍不住皱起眉头,向院子中间的红衣倩影投去同情的眼神。好好一个姑娘,竟摊上这样一家人。
“你!你!”
云婵看着这泼皮就这样赖下了,惊得瞠目结舌。前世的亲戚们都还算是要脸的,这副阵仗她还真没见过,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指着李桂枝的手指直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院门口的王香月也被气得不轻,自己儿子好好的婚礼,就被这婆娘搅和了,此时正捂着胸口直喘粗气,薛老汉在一旁扶着老妻拍背顺气。
眼见院里院外的人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他望着儿子叹了口气,扭头不再去看李桂枝。
一直在云婵身边没作声的男人,看着一地狼藉面沉如水,将她往身后一推。大步上前,拎起王桂枝的衣襟便把人提了起来。
霎时周围人一阵惊呼,李桂枝更是惊声尖叫起来在半空中拼命挣扎,云婵在他身后忍不住捂住嘴。
“啊!”
下一刻男人用力一甩,便把她丢到了院门外,引得尘土飞扬。
“聘礼既已拿着了,以后她就是我薛家的人,再敢过来,打断你的腿。”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俊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一双墨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狠厉,仿佛森林里的野狼。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李桂枝吓得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