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拎着水壶回来,步履蹒跚。两鬓已生了白发,腰背却依然挺拔,看着已是花甲之年,但依旧神态不俗。
男人看见了病房门口的宋应星,有些意外:“小星,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爸。”看见自己的父亲一脸疲态,有些心疼,忍不住红了眼眶。
男人推开门:“进来吧!”
病床上的女人虽然狼狈,但也看得出其年轻时容貌姣好,如今风韵犹存。
女人见宋应星来了,很是惊喜,宋应星却始终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女人有些尴尬,但还是努力讨好地找话说:“小星,你人来了就行了,不用带东西。”
宋应星面无表情,冷语冰人:“我是给我爸带的,你这么麻烦他看把他累成什么样儿了?现在他根本管不着你的事儿,你是怎么好意思叫他来伺候你的?”
宋应星看着女人打着石膏的腿冷笑:“这种事儿你经历得多了,我以为你都铜头铁臂了,怎么还被打到住院了?”
女人被怼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男人好言劝道:“小星,别这么跟你妈说话。”
宋应星好像没听见一样,又把他爸爸说了一通:“爸您也是,您每天上班儿那么累,我已经工作那么多年了,不需要您那么累了,我平常让您请个假休息休息您都不愿意,这么远您说请假就请假,说过来就过来了。”
之后三人之间就是一阵沉默。
午饭的时候,宋应星和爸爸一起去食堂打饭。见宋应星打了三分饭,宋应星爸爸一脸欣慰:“你心里还是想着你妈呢!”
宋应星反驳得很快:“我不给她打你不得把你的给她?我能看着你饿着?到最后饿的还不是我。”
“小星,我知道你怪她,我不拦着你,你怪她也是有道理的。”宋应星爸爸语重心长道,“你可以不管她,你今后可以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知道,我现在也管不着她,但是她让我有了你,你这么优秀,我很感激她。”
宋应星冷若冰霜:“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我这么优秀也是您培养出来的。”
爸爸也知道自己劝不动自己的儿子,而且宋应星说得也没错,便也不再多说。
陈弦月一向睡得早,平常九点多就睡了,最晚也不超过十点半,可在道观住的这天晚上,却激动地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想着反正也是睡不着,不能浪费这大好时光,就想要出去看看夜里的道观是什么样子的。
陈弦月出了门,正好碰到隔壁房间的小姑娘也刚好出门,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各走各的路。突然那个小姑娘停了下来,转身对着陈弦月,陈弦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来得及停下,差点儿摔倒了,那个小姑娘拦腰扶住了陈弦月,陈弦月双手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待陈弦月站定后,都自然默契地松开了对方。
小姑娘问陈弦月:“你也睡不着吗?我有氯米帕明和佐匹克隆,你要吗?”
陈弦月看着小姑娘若有所思,小姑娘见陈弦月迟迟没有说话,以为是默认了自己的话,便要回房间。
“我去给你拿。”
陈弦月赶紧拦下小姑娘:“不用不用,我就是想出去走走,但是我有点儿怕黑,你能陪着我吗?”
小姑娘想了一下,点点头。
陈弦月和小姑娘百无聊赖地在道观里漫步,谁也不说话。小姑娘差点摔倒,陈弦月赶紧搀住了小姑娘的胳膊,手顺着小姑娘的胳膊慢慢下滑,与小姑娘十指紧扣,小姑娘也不抗拒,任陈弦月这样牵着,二人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
不知道走了多久,二人走到某个殿前,夜色笼罩,也看不清到底是哪个殿。正好二人有些累,便并排坐在了殿前的台阶上。
小姑娘说了出来以后的第一句话:“你高几了,学习压力也很大吗?”
陈弦月听到小姑娘问自己高几了,高兴地嘿嘿傻乐,小姑娘不明所以,还以为身边的人是学习压力太大,都听不得“学习”二字,一听就疯了。
“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了。”
小姑娘不敢相信,眼睛瞪得圆圆的:“完全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大。那姐姐你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来道观住一段时间吗?”
陈弦月摇摇头:“我没有工作压力,因为我没有工作,事业无成。”
小姑娘以为自己戳到了陈弦月的痛处,内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陈弦月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又不是你害我找不到工作的,现在工作本来就难找。”
听陈弦月这么说,小姑娘放松了一点。
想到小姑娘刚刚的问题,陈弦月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是学习压力大,所以来这放松一下吗?”
陈弦月见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善解人意道:“也许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跟我说。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陪你在这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