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仪仗率先入内，对着方才饭菜一顿茶查验。一同忙活完后，长公主这才落座。
烛火映衬下，倒是可以看出长公主保养得当，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都入座吧。”
“是。”
长公主突然道：“这位是……”
李幼悟方才一直低着头，仿佛感知到被盯着，连忙起身行礼：“小臣李书钧。”
沈昭补充道：“李冲，李老将军的孙子。”
长公主微微点头，顺便回了沈昭一笑。“不必拘礼，做吧。昨日宴会，陛下原本说要带个面如冠玉的小郎君过来。我和众公主们都期待的很，结果听说被不言带走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好相貌。”
李幼悟眼眸低垂，“小臣承蒙公主夸奖。”
烛火的暗光打在了李幼悟的侧脸上，不得不说，她这张面皮生的确实好看。皮肤白皙，温润如玉，还有……亦男亦女。
沈昭也顺着长公主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孩子他小时候我见过一回，倒是与幼年时没有多大变化。”
长公主点头笑着说道：“不知李家公子可有说亲。”
李幼悟缓声道：“并无。小臣尚无功名在身，无心娶妻。”
“并不是只有寒窗苦读才会有出路的。”长公主抬手换了丫鬟上前布菜。
几人面面相觑，任谁都知道长公主喜欢做媒。就连皇后也是她牵的线。
光凭这点也能看出长公主的能力，不是谁都可以塞一个人到皇帝的后宫，还能从小小歌女坐上皇后之位。
李幼悟眸色暗了暗，“小臣，只想对得起这些年的苦读。”
长公主脸色微变。
二人自然也是看得出，她想给李幼悟做媒。
她这也算变相拒绝长公主。
沈不言一笑：“不错，我与贤弟早就约好要一同闯出功名来。”
沈昭看了眼他，大抵是因为他这样冷漠的性子，难得会为了一个人惹上这些麻烦事。
长公主拿起木筷眉梢微调，对着沈昭道：“也罢，既然不言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费那个心思了。等你凯旋归来，定要到我府上庆祝。”
沈昭回道：“是。”
前有太皇太后，辅佐两代帝王开启大祁盛世，长公主自是以这个祖母为楷模。
纵始沈昭沈不言得陛下宠爱，但长公主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不上的。
公主夜里少食，并未吃少几口就先行离开了。
等公主的车辇走后，李幼悟注意到她的车辇前，站着等她的人不是钟牧。
她认得那人，是李冲的马夫。
李幼悟转过身，抬手行礼：“今日多谢卫将军招待，多有叨扰。”
沈昭颔首笑道：“这孩子，你与不言交好，他除了宫里就是住我府上了。日后还望你二人能多多走动。”
“大将军放心，日后怕是要多多叨扰了。今日天色不早了，小侄今日先行一步了。”
一旁的沈不言忽然说道：“我送你。”
李幼悟侧头去去看他，黑夜中，能看到他眸光如同月光一般柔和。
她低低道了一句：“我的车辇就在前处，祖父已经派人来接了。”
沈不言回头望了一眼，才说道：“看来，你祖父也不是只在意你小叔。”
李幼悟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无奈道：“是啊。”
＊＊＊
亥时时刻，车辇停在了李府门前。李幼悟披上大氅，走下车辇。
她缓缓道：“钟牧何在？”
“小人不知。”马夫低头道。
李幼悟低头捏了捏眉心，“祖父在何处等我。”
李冲这般安排，必然是等着她过去寻。
马夫道：“老爷在小人出门前，便已经就寝。”
李幼悟面色一沉，提步走了进去。
她从上午出门到现在才归，小满有了昨日的经验，早就提前备好了炭盆，屋子里暖烘烘的。
李幼悟接过小满递过来的姜汤，问道：“钟牧，回来后去了何处。”
小满这边正摇着头，有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公子，老爷唤您过去。”
李幼悟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案桌上，道：“带路。”
小满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公子，这是老夫人房内的小桃姐姐。”
李幼悟看着小桃，心下已经明白钟牧怕是挨了一顿打。
夜里风大，李幼悟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府上人早就已经歇下，四下寂静无声。
小桃讲她带至一处后院的柴房，低头缓缓道：“老爷说，公子如今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好教训公子。那便是手下人当差不当，公子年纪小，不好罚，这个事情老爷只替您处理一次。”
李幼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