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卦师,一个月已至,咱们也该离开这,去结清江湖恩怨。”
“嗯。”
“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一些了,不必担心。”
两人临行前,又回头望向那茅草屋,仅一眼,就转回头来,携手走出了这深林。
热闹的街市映入眼帘,却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
“不过一个月,变化竟如此之大。”
“不去逛逛?”
“好。”
江淮音牵起谢离的手,虽然街上异样的眼光越来越多,但喜欢他这件事是不置可否的,谁质疑都没用。
路过一家酒馆,里面坐着位公子,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目光停在谢离身上。
“是他?”
江淮音这边也有意进酒馆,“小卦师,喝不喝酒?”
谢离没说话,算是默认。
进了馆子,谢离看向坐在角落的白衣男子,越看越觉得熟悉,那人忽地转过身来,谢离瞳孔猛地收缩,居然是他?
“他乡遇故知,人生幸事啊。”
听着熟悉的嗓音,谢离终于确认那人身份,只是不敢相认。
“当年云台你不辞而别,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将他思绪拉回到三年前,那时朝廷形势动荡,正值多事之秋,遭人陷害离开天机门,从此浪迹天涯,摆摊算卦,来到了夜郎一带。
“往昔旧事,不可追。”
“谢离,你还是对我有所顾忌?”
“傅……罢了,当年之事我慢慢和你解释。”
谢离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江淮音见状也坐到了谢离旁边。
“三年前,沈听肆暗中主导大权,无一人归属于我,变成个空壳子,随后朝廷混乱,他趁机博得圣上信任,终于除掉了我,一朝流落街头。”
“在云台,我怕连累你,于是独自辞别,抱歉,竟连封信都没留。”
傅砚辞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的江淮音。
“这是?”
“朋友。”
“刚交的?”
这一次没等谢离说话,江淮音忍不住道:“我最开始见到他,可谓一眼万年,这不,让我追到手了?”
傅砚辞打量他许久,最后憋出一句:“交友需谨慎。”
“哎你什么意思……你!”谢离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抱歉,他有些偏激。”
“不碍事。”
谢离偏过头轻咳了两声,傅砚辞见状皱了眉。“你身子还是这么弱?”
“还?”江淮音疑惑地看向傅砚辞。
“是啊,以前我们还有交集的时候,他就经常咳嗽,有时竟还会咳血,可把我愁坏了。”
“你们……之前什么关系?”
“知己。”
傅砚辞陷入回忆,那时与谢离对酒当歌,笑谈江湖事;与他并肩作战,刀剑切磋。无论何时都能知晓对方内心,但似乎从云台一别起,就都变了样。
“不过现如今,想来倒也不同往日情分了。”
“回不去了,傅砚辞。”
沉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两人相顾无言。
明明离别后有千言万语,可见了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若无事的话,就……”
“要走?没想到三年后,你还是如此淡漠疏离。”
“抱歉。”
傅砚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罢了,走就走吧。”
……我拦不住你。
“哎,不喝酒了?才刚进店哎。”
“换家。”
江淮音一改平日笑嘻嘻的神态,凑近他认真地说:“既然是知己,为何把关系搞这么僵呢?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开来。”
“我亏欠他太多。”
“这就是你不敢见他的理由?”
谢离垂眸,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些过了。
舟去人归初梦远,风起缘断暮云深,该走的人终究是要走的。
“你们之间的事,我管不了,但还是劝你一句,知己难得。”
谢离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罢了,不说了。”江淮音叹了口气,随即跟上脚步。
寒风呼啸而过,嘶哑地吟唱初冬笙歌,乌鸦站在枝头,不厌其烦地叫着,一遍又一遍,似乎在哀怨这悲凉的季节。
“小卦师,这是……”江淮音伸手欲碰他腰间那刀柄,却被谢离一把甩开。
“你干什么?别碰。”
江淮音没想到反应这么大,收回试探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好奇吗?咱们之前遇险时,你宁愿负伤也不肯亮兵器,很难不让人对你这把刀感兴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