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今年夏天他们还会和那些曾经的夏天一样。
因为这种错觉,他终于问:“你真的要去参加选拔吗?”清澈如山间溪涧的嗓音,带了不易察觉的卑微与期待。
沈初雪吸溜着奶香味儿的雪糕,神色餍足,却还没忘记她的人生大事,正想再磨一磨要他答应,却听苏致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去啊。”她理所当然道,“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我已经开始准备个人全能了。”
“你不去拍电影了吗?”
“啊?”沈初雪愣了一下,连雪糕都忘了吸,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你果然要去?”
“我不去,但你怎么知道拍电影这件事。”该不会……她心里忽然浮起一个可怕的猜测,他该不会也重生了吧?
“前两天在小区碰到高阳了,就猜测了一下。”
“哦。”沈初雪有点说不上来听到这个回答是轻松居多还是失落更多一些,但还是说,“是来找过我,但我拒绝了。”
“拒绝了?”
“对呀,我都要去参加国家队选拔了,现在去拍电影就赶不上了呀。”一滴融化的奶油快要滴落,她赶紧一口含住,自然无比。
苏致有点混乱。
她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从隐瞒不说的欺骗,改成了明目张胆的欺骗?
她吃完了一支小布丁,他们一起走上楼。
总之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
沈初雪没能说服让他来省队看自己,感觉十分挫败,回忆起他这几天的反常,确实是从高阳导演过来开始的。
难道他真的这么反感自己拍电影吗?仅仅是猜测就对她冷淡了这么多,那么上辈子她真的进了娱乐圈,他直接避而不见好像也就正常了。
她知道苏致家里以前特别有钱,他原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三代,只是后来苏家在他父亲手里破产了。她在娱乐圈也见过许多真正的富贵之家,他们或许会投资,但骨子里看不起艺人,更不会和艺人在一起。可能他也是这样吧。
沈初雪有些为难地揉了揉额头,她觉得她得守好自己真的当过演员的秘密。
重生这么些天,沈初雪直到今天才拿出书,准备看一看。
其他的也就算了,但英语她要好好学学。两年后的奥运会在伦敦,虽然她连国家队都还没进,但已经开始幻想两年后参加奥运的场景了。
她一向这么自信。
沈初雪在体操队能跳,进了娱乐圈能演,在哪儿人缘都好,要说她有什么缺点,就是学习实在糟糕,其中最差的,就是英语。
她的英语水平和苏致形成鲜明对比,苏致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就是衬托别人家孩子的存在。从开始学习英语起,她就展现出了学渣的预兆,以至于打从那会儿开始,苏致总要盯着她背单词。
沈初雪也不管前面的课文,反正看不懂,直接翻到最后的单词表开始背诵。
随着她翻书的动作,一张小纸片掉出来,飘到地上。
她捡起来一看,发现是自己写的,一笔一划,努力把字写得工整,显得有些稚拙。
上面写的是:哥哥,我想去奥运跳舞!
哥哥显然是苏致,她们上文化课的时间不多,所有传小纸条的经历,都是跟苏致。
她蹙起眉想了想,这是什么时候传的?
隐约是换教练的前一天,她得知马上要去参加选拔,充满了雄心壮志,发誓要从省队到国家队,参加世锦赛,最后去奥运赛场。
她翻过纸条,背面是清隽而锋利的行书,一看就是尖子生的笔迹。他回的是,我陪你。
模糊了的记忆随着这几个字清晰起来。
那天她得知要换教练,特别伤心,解散后在门口碰到了放学的苏致,回去的路上说了很多十四岁孩子自以为很有道理的话。
比如,“人在世界上总要学会一个人生活,因为其他人最多陪伴你一小段旅程。”
“教练说,很多体操女孩儿,终其一生都只能参加一届奥运。可是,更多的体操女孩儿,她们连一届奥运都参加不了。”
“文化课的老师说,有一种人生态度,是坐在路边鼓掌的人。可如果是我们,只会是被淘汰之后坐在观众席上鼓掌的人……”
他大概是听出了少女对奥运的野心、对选拔隐隐的紧张,以及对未来的不安,温柔地宽慰了她许久。晚上一起写作业,连她发呆都没打断她,直到她想明白了,表明决心般写下这张纸条,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她这样的回复。
那时她对这三个字的理解是,有些人只能陪伴一小段旅程,但还有一些人,可以彼此见证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并且陪伴一生。
十四岁的她,好像比二十四岁,更频繁地思考一生与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16 00:04:3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