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长嫣是步家大小姐,和卓家公子卓知州有婚约。
今日,卓知州却从皇城带回了一个异族女子。
酒楼上嬉笑声不绝于耳,步夫人笑得前仰后合,拉着自家女儿往楼下看,用涂红的指甲示意她看,“嫣儿,你那未婚夫出轨了!”
没见过这样笑话女儿的娘,步长嫣无奈,“母亲,我还没和他成亲。何况是您让我和他定亲的。”
是的没错,两人自小认识,还是步夫人一手撮合的。
笑声稍微收敛了一点,步夫人抬手抹了抹卷卷的刘海,“这你就不懂了,娘这是为你好!卓知州那个普信男一看就是炮灰,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说着还翘起兰花指,“今早我给你卜了一卦,大吉!说明什么?说明今天就是踹了卓知州的好日子,你的男主就要来帮你虐渣了!”
步长嫣看着自家娘亲用竹筒卷出来的奇怪发型,早已见怪不怪。
从小没少听母亲说这些,她理解得了,大概是话本中的主人公。
但她不信,“母亲,等男人救,黄花菜都凉了。”
步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催她,“你的福气在后头!”
楼下锣鼓声阵阵,迎接卓知州回扬州,因为他得了皇帝的辟书,当上了大行令。
步长嫣推开木窗往下瞧,白衣骏马少年郎,正是她那便宜未婚夫。
捂着帕子轻轻咳了两声,“卓郎还知道回来,妻还未娶呢,就想着纳妾?”
骏马上,卓知州一颤,勒住缰绳停住,“步长嫣,别当街丢人现眼,胡言乱语。这是月氏的贺兰塔塔公主,我与你的婚约不过是父辈的口头戏言。”
步长嫣垂眼,用淡青色帕子擦擦眼尾的泪。
亏得她方才打了哈欠忍着没擦,终于派上用场了。
“原来是戏言,不曾想我竟然成了扬州的笑话——那步家送去的那几箱订亲礼,大行令可要记得还给小女子。”
一听要还钱,卓知州慌了神,“你胡说什么!我,我何时收过定亲礼?那是步大人给的进京盘缠,供我在私塾——”
过路的百姓已经伸长了脖子看戏,在小摊坐下点了茶。
原来卓知州靠的是步家支撑,倘若不是这次侥幸得了皇帝的辟书,当上了大行令,指不定灰溜溜跑回来,求着入赘呢。
毕竟卓家子弟多,那点家产,几口铁锅都不够平分的。
而步家,只有两个女儿,步老爷还是廷尉左平。
贺兰塔塔一听,对着卓知州就扬起了长鞭,“你还当真有婚约?胆敢让本宫做妾!”
一鞭子砸在青石街上,愣是劈出了细密的裂痕。
“公主别听她胡言!卓谋自知亏欠,但公主若嫁给我,必定是正妻之位!”
又顾忌满街围观的百姓,他咬牙,“我为人坦荡,待迎娶公主,也会纳了步家女。”
坐等步长嫣感动抹泪,谁料她笑得明媚。
纤细的手指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你也配?这嘴真是一天不扇就胡说八道。”
卓知州一边安抚着盛怒的贺兰塔塔,一边歇斯底里:“步长嫣!你冒犯公主,丢的是步家、是南禺的脸面!”
步长嫣揉揉眉心,暗骂一声智障,说出来的倒是温声细语:“大行令既想尚公主,又想着纳妾,不怕月氏的铁骑踏烂你的坟头?”
放眼南禺哪个驸马胆敢纳妾。
也就卓知州这种蠢货以为月氏的公主是来给他开枝散叶的。
将木窗一合,步夫人揽着女儿下楼,笑嘻嘻地,“嫣儿真飒,跟恶毒女配似的。”
但一想到那个异族女子竟然是月氏的公主,步夫人不禁皱眉,这大概不是npc,是个有戏份的角儿。
亲自送女儿和丫鬟上了马车,还瞧了马夫好几眼,没差错,是步家的马车,步家的车夫。
“嫣儿回去记得将补药喝了。还有,那个公主……算了!我宝贝女儿今日大吉。”
她算卦从未出现差错,这个女儿自小体弱,所以每日一卦相当上心。
可她没料到,这一卦——似乎出了差错。
步长嫣和玉骨一起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车轮滚动突然愈来愈快,路也颠簸不停。
“怎么驾的车?姑娘身子不适,快快歇一下。”
玉骨一手替她顺气,一边皱着眉冲车外喊道。
但早已没有挥鞭的声音,马蹄交替得飞快,颠得步长嫣干呕。
糟了,步长嫣掀开窗帘,只见枯木林子往后飞速退去,车夫已经不知所踪,那匹马也跟抽风似的跑得乱七八糟。
好家伙,无人驾驶!
前面的山林有点眼熟——人贩子的老巢!
父亲是廷尉左平,负责跟进此案,逃逸的那群人贩子还没落网,不能再深入这林子。
步长嫣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