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大人,”他匆忙走过来,随着薛俨蹲下来,指着地上面相不甚好看的朱三,道,“这就是朱三。”
小六也蹲下身,朱三略肥硕的身体就这么倒在地上,浑身僵硬,她向上看去,在朱三的颈部赫然有一个血洞。
她心弦一颤,这处血洞跟闻浛天身上的伤口竟无甚差别。
薛俨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环,他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间房间与客栈其他的客房没什么区别,只是里面较为凌乱,似有打斗的痕迹。
“窗。”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他回过头,正好跟小六的目光相撞。小六站在窗边,手里抚摸着木窗的边缘。
现在正是冬末春初,夜晚尚且十分寒冷,睡觉还是需要将门窗紧闭的,然而这间房的窗却是松松地合上,显然是有人打开过。
桌上还摆着一杯用过的酒杯,小六凑过去,刚靠近杯口便被一阵刺鼻的气味惊退,她捏着鼻子,蹙眉道:“这酒也太差了。”
祝为渠闻言叹息道:“这朱三嗜酒如命,只是没有钱喝好酒罢了。”
他看了小六一眼忽然笑道:“他除了十分爱喝酒,还极其好色。”
“好色?”小六闻言瞪大眼睛,顺势环抱住自己,“你们衙门也不管管?”
“管?”祝为渠拉长了语调,忍不住叹息,“如何管得?江湖人本就不服朝廷管教,而且,而且——衙门中也无可管束之人。”
小六忍不住哼了一声,抱着胳膊道:“这世上哪里还有江湖人,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
薛俨转过头,她的目光却心虚地躲过去。
他低下头,默默注视着桌上的杯盏,这个朱三是个贪财好色之流,闻浛天是个朴实书生,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那个人为何要杀这两个人,还是自己多虑,杀人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呢?
回到县衙时魏县令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他特意在酒楼中备下酒菜,说是为薛俨接风洗尘,薛俨本意只是来此查案并没有在此多逗留之意,但是想到自己关于县丞的事还未问清楚便答应下来。
“大人,下官敬您。”魏县令举起酒杯笑道。
薛俨与他碰杯,饮酒之余装作无意道:“还未见过县丞大人?”
魏县令“哦”了一声,眯着眼睛道:“老胡啊,他儿子娶媳妇这几天忙着呢!”
“老胡?”薛俨垂下目光,佯装笑笑,“老胡这个人如何?我听说他乐善好施,拿钱助人读书啊。”
“啊?”魏县令像是听到什么不可能的话,忍不住大笑,笑到停不下来,一只手挡着嘴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个老胡啊是个铁公鸡,抠门地不行,入职着几年啊没给衙门里花过一分钱,平日吃糠咽菜的,怎么可能拿钱给外人读书呢?大人,您这耳朵有失偏颇。”
他红着脸打了个酒嗝摇摇头。
“这怎么可能?”薛俨蹙眉,仰面喝下杯中酒。
魏县令见薛俨酒杯空了赶忙就要起身为他斟酒被他拦住,薛俨道:“我自己来就好。”
魏县令年近五十,在县令此官上已经待了数年了,薛俨想着便开口问道:“胡县丞自打您上任便在您身边做县丞吗?”
“当然不是......”魏县令下意识说出,却忽然闭上了嘴。
小六贪嘴多喝了几杯,晕晕乎乎间便爬上了屋顶。她看着满是碧星的夜幕,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也喜欢趁着夜色爬到屋顶上赏星星,星星一闪一闪的,不经意间就从眼下逃走了。酸意漫上来,她不受控制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传来,她随即松了一口气。
不能叫旁人轻易瞧出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还是师兄教她的。
不知师兄如何了,还有扁豆黄豆。
“小六姑娘!”
下面忽然传来一道喊声。
小六俯身往下看,只见白日那个小捕快祝为渠正朝着自己招手。
“小六姑娘,你上屋顶干啥啊,上面危险。”
小六饶是因为喝醉了酒,两颊红红,哼笑一声:“没用的东西,有本事你上来。”
祝为渠踌躇了一下,道:“我才不上去。”
“你是因为上不来吧!”小六双手捧在嘴边,大声道。
“我才不是......”祝为渠小声道,终是忍不住承认,“行吧,我就是上不去,我是个捕快,不是个大侠。”
他话还没说话,小六居高临下地朝他伸出手,懒懒道:“我是大侠,我拉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