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大人说得有道理,人家定的王法,自然什么都可以。”
纵然戈冬止天真又没心眼子,可脑子还是有的,只是需要人告诉他,有人教的话,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很快想明白。
应雨灵叹了口气:“所以,在皇城中的人,几乎都身不由己,活得像是皇家喜欢的傀儡,高兴了,把傀儡装扮得漂亮些,不高兴了,就把傀儡扯碎、扔掉,然后换新的傀儡上去,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们都不能说真话了吧?”
骤然接触这些,戈冬止其实心中很是抵触,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卷进这样的事情中,是他在受赏时回答得太好,还是回答得不够好?
戈冬止沉默地喝了口味道鲜甜的鸡汤,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去参加宫宴时他都没敢正经吃东西,都在喝酒,错过了宫宴上的山珍海味,现在喝到的汤倒真是他长这么大喝过最好喝的,比员外家流水席上的还好喝。
“如果得到这些东西的代价是每天得在皇城当假人,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戈冬止看着碗里金黄的鸡汤说。
应雨灵听他这么嘀咕,笑起来:“是吧,人人都想过好生活,但皇帝只有一个,所以在知道自己不能是皇帝的时候,都会想尽量往上爬,方式有很多重种,但如今你我没有太多的选择,去哄陛下开心,已经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了。”
因为他们距离皇家足够近,才能用这样简单的方式获得更多的好东西,那些在边远之地生活的官员,估计连一辈子都不知道宫内一道鸡汤就有多少工序。
戈冬止放下汤碗:“但我还是想尽早回边城,这过得不开心,感觉会折寿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对戈冬止来说,能够自由地走在城里,每天吃饱饭、睡好觉就是最幸福的日子,即使他见过了皇城的繁华。
应雨灵垂眸:“进了城,哪有那么容易出去啊?先想想自己怎么活下来吧,节度使老了,他的爵位迟早是要收回的,并没有人能庇护你一辈子,最好的办法,还是你自己能立足,皇上选了你,那你就没有后退的路了。”
戈冬止皱起眉头:“那还是有机会的吧?比如战事吃紧,或者陛下忽然看我不顺眼了,想派我去关外。”
“唔……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关外,因为去了之后,能不能活就很悬了,你不向陛下表忠心,有的是人想制造机会去表,而且,用几条人命能哄得陛下开心,相信很多人都乐意。”应雨灵轻声说。
倒不是恐吓戈冬止,而是应雨灵想起,眼看着大雍朝没几年活头,一个朝代的灭亡可不是一年两年能造成的,必然有一个衰退的过程,如今的天子坚守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里他肯定失了民心,又失了臣心。
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关外的将军都出了事,或者前线的兵都快饿死了,才让胡人的铁蹄踏过长城,将大雍朝打得四分五裂。
如果说此前应雨灵还想着只留戈冬止的兵,他自己随意的话,现在人睡饱了,就意识到别的危险——戈冬止离开皇城,还真保不定会不会死。
不是死在路上,而是到了边城之后,想再找各种理由跟罪名让他死,来掩盖皇帝当年提携一个白身的问题,可就太容易了。
没有皇帝会无故提携一个没有能力的人,现在还可以夸赞说戈冬止机敏,将来不需要他了,那份机敏就可以随意按到任何一个人的头上,说他欺君罔上。
朝堂就是这么残酷,但凡想在这里混,心里没八百个心眼子又没有不可替代的能力,就是等死的命。
戈冬止跟着应雨灵叹气,感觉前途一片渺茫,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着节度使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