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串联起来,隆兴帝和端王也深知此案授意之人并无追查之需,之所以默许夙月青以临安府捕头身份强硬回击,也不过是敲山震虎而已。
“是啊,只不过照这位捕头的话说,小王倒觉得,此人既然舍得下死手,必然是个对叶云瀚恨之入骨的人了。”完颜熙虽然自负后路打扫干净,却没想到原本安排的东西却成了要命的毒,戏谑玩弄居然惹上了人命官司。然而此刻若是全盘托出,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倒正中了他人下怀,便急着想顺着将怀疑猜忌全数嫁祸给跟叶云瀚素有过节的完颜磊担着。
奈何他刚抛出这第一句,久未做声的叶云瀚突然动了。只见他迈出几步,到了演武场正中,将凿在地上的扶柳剑一盘而回,又从凿剑之处捡起一样东西来——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梭子钉。叶云瀚捡起这玩意儿,在指腹上稍稍磨了两下,将蹭下的铜锈色粉末捻了捻,复又两指捏着这截人穴位的刁毒暗器,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眉目沉沉,直直盯着完颜熙迈步过去,直逼得他按捺不住佯装镇定之态,甚而被逼得连连踉跄几步,几乎要倒下台去。而就在他险些要呼叫出声之时,叶云瀚却停下了脚步——只将那枚钉子,不偏不倚地拨进了完颜熙座上的茶杯之中。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别的不论,方才针对令驰云的暗算却证据确凿,完颜熙纵是嘴硬也不敢辩解,甚至连完颜磊满目仇雠地剜他那一眼都不敢相迎。
“国君,六王爷。”沉默之中,完颜磊再破僵局,上前一步,对隆兴帝和端王道,“今日皇城比试,本是切磋,却闹出这样的事来,险些耽误了大局与人命,任是谁也是不愿意见到的。既然这位捕头振振有辞,要将负罪之人交付律法,小王对此亦无话可说。不过捉贼要捉赃,依小王拙见,既然叶大侠是中了毒,那么不管那下毒之人跟何人交洽过,找出这毒来,当是侦破此案的关窍所在。此事既然隐蔽,小王想,不如就让临安府好生查着。只是现在满场英豪聚集在此,不是为了听这位捕头断案的。若是都要让我等在这里坐着等结果,因偏废主,可就有失国君与六王爷先前一番铺排之美意了。”
完颜磊几句话岔开话题,虽不曾正面讨保,然所言也当是有理有据。阙台之上,隆兴帝思索一番,却将目光越过完颜磊,出言问询道:“叶云瀚,你是此案受害之人,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回禀陛下,叶云瀚认为,此案并没有什么必要于此时细究。”叶云瀚搭手礼敬,垂眸沉声道,“一来确如七王子所言,耽误武试时间,久则更易生变。二来,若查出是我大宋之人指使,蒙陛下英明垂怜,其人就算逃到天边去亦无奈何;可若查出不是我大宋之人指使,陛下纵然关怀,亦不便由临安府衙门代行王法,如何清算,还是要交给叶云瀚自己解决,便不敢烦劳陛下与王爷挂怀了。”
“既然事主如此说了,也罢——此案稍缓,待这一场武试终了,再行侦断。”隆兴帝似乎对叶云瀚之回应并无意外,便顺理成章地将此事暂时跳了过去,吩咐武试继续。
端王赵慎两下看了看情形,也定了定心思,方起身主持道:“方才金国七王子与一方镖局令二公子之较量,因旁人出手干涉,并未分出胜负。本王于此重申禁令,场上比试,除却应试对决之人外,不论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干涉战局、影响任何一方,立刻拿下,一律严办。方才之局,二位应试之人参详,是要继续,还是稍缓再议?”
令驰云虽然有伤,但也是断断不肯在此关键时刻低头,沉了沉气息,刚要站起来回话,却是完颜磊抢先一步,道:“六王爷,方才小王与令二公子交手,可谓一番鏖战,许久不见有胜负之分,以小王揣测,即便再打,多半还是持平收场。小王本是为了求娶公主而来,自然是要出尽全力、一争鳌首,如若仅仅凭借最终排名的一点均势侥幸胜出,而不能力压群雄,不免遭人非议,岂不辱没了公主?”
“哦?那七王子意下如何呢?”
端王赵慎顺着问了一句,便见完颜磊缓缓转身,直直对上三步之外的叶云瀚,哼笑一声道:“小王早年曾经亲眼目睹叶大侠之高深手段,可谓刻骨铭心,并多年以为自勉。今日既然有此良机,若是不讨教一番,只怕小王余生——都难以心安了。”
完颜磊分明一脸寻仇冷意,却仍然不曾落在叶云瀚眼里半分。
“叶云瀚,你听到了,金国文武双全的七王子——可是指名要挑战你呢。”听出端倪的隆兴帝,袍袖之下双手轻轻攥着,因为他看得出,完颜磊先前对战令驰云时的变化多端,与其说是避重就轻,不如说是有所保留。他的真正目的,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叶云瀚。
“谢陛下关怀。”叶云瀚抬手,向阙台上恭敬揖礼,道,“不过,在应战之前,斗胆请陛下和王爷准许两件事情。”
“这有何难,但说。”
“其一,请陛下降旨,着夙捕头亲率一百大内禁卫进入校场,护卫在场皇亲国戚及与会待选众人,以免叶云瀚稍后过招收束不住,反伤了自己人。”
“准。夙捕头,你且依照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