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一直都是赵虎在跟着江易卓办,他自是清楚凶手作案手段。
想要模仿并不难。
然江时困不想浪费时辰在此,总之这案最后都会归到江易卓身上去。
他只审理郭钟子一案,拿了卷宗和画押状纸去结案。
他问:“你是如何进去的牢内,还不被人发觉的?”
“我曾斗兽挣银时,认识了牢里的狱卒。此次是他助我掩护,在狱卒们换值时,我悄悄进去的。”
赵虎又转头去求江易卓,“大人,坦白从宽,我已将实情和盘托出,求您饶了我这一回……”
他恳切地望着江易卓。
而江易卓不声不响。
赵虎的目光渐渐的,里头的希冀渐渐褪去,只余下满片死灰。
他竟忘了,他这个统领大人,向来说一不二,从不假公济私,更是钢铁心肠,怎会饶他。
江时困问:“那乌香你是从何得来的?”
“是陛下赏的。”
赵虎揩着眼泪说:“我近日烦忧时态暴露,夜不能寐,心浮气躁,才用它作冥想冷静。”
江时困:“你如何与郭钟子结识的?”
“大人的妻子是盛家的嫡女,他常在盛家,我多去接他时,都见郭钟子套马车。等大人无聊时,会与他说上两句话,如此便认识了。”
江时困咳了两声,对谢辞卿道:“都写好了没有?”
谢辞卿捧起纸张,毕恭毕敬的双手呈递给他,“请爹过目。”
江时困拿起来看了两眼,不合时宜夸赞了两句他的字好看。
谢辞卿经不得夸,耳根子红了个透,他忙退到江雾身边挨着她。
江时困把那罪状与供词都摆在赵虎跟前,“签字画押。”
赵虎耷拉着眼皮看去,心一寸寸变凉。
他咬破手指,一点红血在指腹漫出。
“画押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赵虎垂着头,不再对被饶过抱有希望。
但他这般坦诚,从被抓住到此时,他都尽将事情交代,是有私心的。
赵虎:“我想求大人,看在我坦诚不抗,以及我照顾大人这么多年的份儿上,照拂我远在南方的妹妹一二,将她从县衙那儿解救出来。”
“您官大势大,又不像我这般被他拿捏过把柄,救出家妹不过一句话之事。”
他手指上的血漫成小汩血流,滴落在了状纸上,晕染开了一点朱红。
江易卓静默许久后,才道了一个好字。
像是错觉,江雾总觉着他沉默的那会子时辰里,他灼灼的视线在盯她。
等她看过去时,又见他分明沉下眼睫,只看赵虎。
赵虎到底画了押。
江时困松了口气,眼里蕴藏笑意,这案一办,看哪个言官还敢参他懒散无能。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郭钟子一案到此结束,至于赵虎牵连到锦衣卫所办的案子,这人就先交给易卓,由他处置。”
江易卓吩咐人把赵虎押在船只内,等夜深人散了再送去锦衣卫。
便是他说只杀过吏部侍郎的女儿,江易卓也不全信。
江雾亦然。
总觉得有蹊跷。
留下几个士兵守住赵虎,江雾一行人下了串离开。
午膳未用,江雾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江时困独自乘一辆马车,她与谢辞卿一起上了江易卓的。
谢辞卿与她坐在一旁,若忽略他上值穿的粗布麻衣,二人乍看便是郎才女貌,极其登对。
谢辞卿面上挂着绵绵的笑,只瞅着身边的妻子。
江易卓坐在二人对面,垂着眸,板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雾见江易卓眼尾锐气比往常更甚,问:“哥哥可是察觉异常?”
江易卓摇头,“只觉不对,但未想出。”
谢辞卿对他们所谈论的案子并不感兴趣,他饿极了,见马车内并未备有清茶或点心瓜果。
里头甚至连点缀之物都不曾有,干干净净,空空荡荡,像江易卓此人。
他从身上的小布包里翻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油纸来,将其展开,里头的露出几块薄饼。
谢辞卿咧嘴一笑,把所有的薄饼递到江雾跟前,示意她吃。
江雾看了眼,是她喜欢的桃花饼。
她眼尾稍喜,实在饿了,便轻捻走一块。
江雾边吃边说:“若锦与他多有来往,也许哥哥可以问问她,是否知晓赵虎所行之事。”
江易卓望着她细嚼慢咽的模样,“我正是忧心这个。若锦与他关系近是有目共睹的,他一旦落罪,恐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而后指摘江家的不是。
江雾听兄长此言,蓦然想到,他在这时就已经开始担忧会有人抓江家的把柄,是已经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