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时，顾诗和自己一起去营业厅办理挑选的，她一毕业就换了号码，现在还在联系着的人，谁还能用旧号码……
听到谢敏不咸不淡的回答，许婉婷撇撇嘴，雾气蒸腾得她的眼线都化在了眼角，谢敏递纸巾给她，她一边接过一边笑道：
“我最近才知道他是B大毕业的，我真的，我就觉得这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的呢？难道他就是传说中，在几十台镁光灯和摄像机下产出来的天之骄子，被神父托在手中高高举起，宣布：这！就是父神之子！”
谢敏：“……”
谢敏说：“你这神话故事是不是学杂了。”
方平拿完奶茶入座，三人又吃了会儿，最后发现他们确实点得太多了，除了锅里的，还有两盘肉和一盘青菜没放，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小眼互相瞪着。
最后，许婉婷指着桌上的菜，命令方平必须吃完，方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许婉婷讨好地说：“要不你们先去逛逛，我在这里慢慢吃。”
谢敏扯扯许婉婷的袖子：“我看吃不下就算了，你是跟他恋爱呀还是复仇呢。”
于是三个人在商场门口告别。
许婉婷大力抱了一把谢敏，很大声地祝福：“年前还能跟你约在一起真好，新年快乐！”谢敏笑弯了嘴角，回抱：“你也是，新年快乐。”
一眨眼，就是除夕夜，团圆时。
没有父亲的第四个年头，杨芳之和以往的三个春节一样，准备了三个人的碗筷。
谢敏拿椰汁敬父亲和母亲，夸赞妈妈的菜做得好吃，俩人开着电视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窗外是簌簌雪花，电视机里各路相声小品演员拿出九牛二虎之力，竭力在张灯结彩的日子锦上添花一把。
杨芳之跟她聊着家常，无非是已经问过千百次的问题，问她什么时候上班、工作生活中，有没有遇到中意的对象，许婉婷和方平什么时候结婚。
就这么聊着聊着，杨芳之筷子一放，对谢敏说：
“敏敏。”
谢敏看着杨芳之一本正经，有什么大事要说的样子。
来了。
她在心里想。
“敏敏，那个……医院的张叔叔，就你小时候住家隔壁的，还抱过你的那个，这几天找个时间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在家里吃，好不好？”
谢敏神色如常，夹了一筷子菜搁在盘子里，又拿碗舀汤，不知道为什么手不稳，汤勺洒了，一桌子的汁，谢敏又手忙脚乱地去抽纸巾。
“敏敏……敏敏……”杨芳之看谢敏快哭了，急道：
“你是不是不喜欢张叔叔？妈妈不该说，我们不跟他吃饭了，不吃了……敏敏，没关系的……妈妈只是随口说说，不吃了……”
隔着餐桌，谢敏走到杨芳之身边，紧紧抱住她。
分手后那段时间，谢敏常看心理学相关的书籍，记得不知哪本书有过关于“孤独”的描述，书里说，孤独，并不是指一个人，而是与一个缺席的人一起生活。
失去了顾诗的谢敏是如此。
父亲去世后，失去了丈夫的杨芳之也是如此。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父亲去世，谢敏的痛苦惨烈直白，是嚎啕大哭的眼泪与歇斯底里的呐喊，而杨芳之的伤悲却是在生活的琐碎里，那名为痛苦的针线埋藏在她内心深处，随时都会扎得她疼痛。
一开始，谢敏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在父亲去世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搬走，直到惯例失眠的那天，凌晨两点钟，她看到在客厅阳台上抽烟的杨芳之。
杨芳之的表情落寞萧索，静望着窗外，默默流泪。她是医生，从没有不好的生活习惯，可是在失去了丈夫的这一个月，她无师自通般，沾上了抽烟喝酒、熬夜失眠。
第二天，谢敏起了个大早，先是下楼买了早点，随即开始整理屋子，等杨芳之起床，谢敏已将家里物品收拾得七七八八。
俩人默契地搬家。
随后的一年里，谢敏觉得开心也是罪过，一有开怀大笑的势头，就有一个念头冒出来，还可以笑吗？
时间改变一切，四年的时间，母亲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释然，谢敏早已经在日常生活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她想要妈妈自己对她说。
直至此刻。
谢敏知道，她的妈妈已经没有和那个不在场的人生活在一起，她已经与缺席的人发生了分离，也接受了更多的事物。
谢敏把头靠在杨芳之的腿上，泪流如注：“妈妈，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所以是她的妈妈更加勇敢，因为谢敏知道，那种剥离，很痛。
失去顾诗的谢敏，还没能做到，她还一直与这个缺席的人生活在一起。
母女俩收拾完厨房，谢敏下楼扔垃圾，泡了一壶姜枣茶，对妈妈说：
“妈，我去九龙湾一趟，上次落了个东西在那。”
杨芳之说好，又说她怎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