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不卑不亢得有点儿意思。聂云青略意外地挑挑眉,继而上扬的唇角仍旧显出了十足的自信:“但愿你的功夫能比前几位强上些许。”
话音落,银枪如映飞雪,白光一现,冷飒飒直向赵肃刺来。
赵肃脚下退舍,正手握刀,侧身避开的同时,长刀稳劈枪身,刀锋落下,距离聂云青的手不过寸许。聂云青见状,不由得旋身怒起一枪,谁知复又被赵肃躲闪开去。
而赵肃自第一击之后就只守不攻,聂云青最烦拖延战,所以找准机会挥枪横扫,逼得赵肃不得不以刀相抗。
枪法劲力绵长,力量经由长刀传递,震得赵肃虎口一阵发麻。力量上的悬殊令赵肃心头雪亮:若不能快速取胜就只能狼狈败给聂云青了。她自己丢面子事小,给大将军脸上抹黑事大,一想到这层,赵肃握紧了手里的刀,渐渐转守为攻。
赵肃的功夫贵在轻巧,以柔克刚、以巧化蛮,几相对照,确实要比之前上台的数位强出不少。聂云青本就诧异于“他”的身法之快,致使梅花枪使得再流畅也多是枉然,尤其后来的刀法虚实交替,实在难以捉摸下招,截、抹、滑、缠、绞……偏偏不用最耗力的劈砍。
“他出招狡猾,善用巧劲。”
就在聂云青自认为摸清了对方出招路数之际,赵肃突然举刀劈来,明明是一记下手刀,聂云青下意识斜挑迎击,岂知赵肃手腕一转,它就瞬间变作了上手刀,长枪被挑开,露了防守空门。
聂云青慌忙心道一声:“糟糕!”
聂小王爷神色陡变,再没了神采飞扬,再没了志得意满。
赵肃的刀尖挑破了聂云青的肩衣,刀口锋利,伤了一寸肌肤,殷红的血飞快渗透出来。
虎狼营的将士们齐齐一怔,刚要出口的欢呼喝彩却因接下来的一幕堵在了喉咙里发声不出,顷刻间的校场,静得实为诡异——
赵肃的发带被飞刺的枪尖划断,一头长及腰间的乌发倾落,细柔顺滑有别于男子。
聂云青惊愕,收了银枪,再细观眼前人模样,“他”其实眉目婉致,生得就比男子更白净秀气,况且“他”还那样惊慌。
聂小王爷恍然而笑:“原来是一位巾帼女将。”
赵肃提着染血的刀,三魂七魄飞走,脑海里剩一片空白。
众将士议论纷纷,伸长脖子往台上瞧,有的好事者甚至都站了起来。
司徒誉木然呆坐,惊白了一张脸。
卫将军邓浣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发觉自己并没有老眼昏花看错,于是他没能坐住,但是就在起身准备跨出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大将军还安坐在位,没有任何动作,可是很明显,大将军脸上的神情已经不那么好看了。
茶杯被重重搁到了案上。
转眼间,惊慌失措的赵肃就被两员猛将一左一右飞快制住并按在了地上。
飞身急起的司徒誉同样被近旁人按住了,舒校尉与孔都尉合力死死拦阻他,不让他去为赵肃辩白或求情。长了眼睛的都明白眼下情势有多么危急,能少牵连一个就少牵连一个,舒校尉对司徒誉摇头告诫:“万不可冲动!”
“哎!快住手!”
聂小王爷不顾肩上有伤,赶上前喝止动粗的猛将:“放开她。没听见吗?我叫你们放开她!”
待得两员猛将犹豫松开手,聂小王爷低头问赵肃:“你在军中可有职衔?”
赵肃闷头答道:“骑督。”
聂小王爷略作沉思:“我看你年纪好像很小?”
然而没等赵肃回答,他就弯腰将她扶起来,有意无意地护在了身后。
聂小王爷朗朗其声,对不远处的大将军陈旭求情说道:“镇远将军,大齐可没有哪条律法说过女人不能从军打仗,我听闻这位姑娘已身在骑督之职,小小年纪能如此,实属不易,还望将军能继续留用她。”
陈旭冷着脸,没急于回应。
邓浣惜才,恐赵肃被处死,忙上前小声劝道:“大将军,遂安王不日便会住居到南山别院,依末将拙见,您还是卖小王爷一个面子吧?”
古人说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即是这般道理。
一提到“遂安王”,陈旭确实心存顾虑,迟疑了好片刻。
“既是小王爷开了口,陈某又怎好推却?”
镇远将军陈旭舒展了眉目,笑容和煦地立身站起,往前走出几步,大将之风沉稳如山,谈笑间亦可见其气阔胸襟:“反是陈某,合该十分感谢小王爷才对。今日若不是小王爷,陈某怎会知道虎狼营里藏着一位巾帼良将?小王爷,真是多谢多谢啊!”
聂小王爷听了非常悦然,此时军医匆忙赶到,他隔了这许久才想起身上的伤来,转眼瞧瞧是皮肉小伤,也没让包扎,只问军医要了金疮药敷撒,道是挂念独在南山别院的小妹,于是就告辞离开了。
如此出人意外的转机,甚至可以说是生机。
司徒誉松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