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后,已是深秋,天气转凉,虽说不是特别寒冷,但若把手全数浸入泉水或是被池水浸湿也会觉得寒冷入骨。
“四殿下,近几日的干粮和新鲜的菜叶已食完,宫中给的那点盘缠根本不够用的。”苇杭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发愁。
“我到时去御膳房问问还有剩的杂粮没。”微兮顺道。
“那殿下小心些。”
“诶,怕什么,那掌事的还真能打死我不成,我今日也不饿,倒是你都跟着我瘦的只剩皮包骨了,我去去就回。”说罢,她立即跑到御膳房,就进了大门呢,一位掌事嬷嬷阴阳怪气“哟,这不四殿下嘛,怎么亲自来趟我们这种地方,切莫脏了你的脚,让你的丫鬟来不就可以了吗。”
“王嬷嬷,瞧您说的,我就来要些剩菜,不会让您难做吧?”
“不会不会,只是我们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今日的粮食都已空盘,没有能给您的。”
“王嬷嬷的慧眼不确定再看一看?”微兮抬手直直的指着桌上堆积着的已经冷掉的残羹挑了挑眉问道。
“诶~四殿下您这就让老奴很难做了,那些贵人指名道姓,非不让你碰过这些餐盘,嫌晦气,这就不能怪在老奴身上了!”
“可若是皇嗣无缘无故的死在宫中,你猜猜父皇怎么做,亦或者百姓们会怎么想?”
“那就别责怪老奴动手了,给我捆起来,打!”她顿了顿“别打死了,要是皇帝怪罪下来我们就都得砍头!”随后一群宫女拿了一捆绳。
微兮却笑嘻嘻地说“原来王嬷嬷不怕陛下啊~”
“你这个灾星,你看陛下对你有几分父女情义,当初没让你活活烧死已是对你的宽恕,你个没娘管的野丫头,也敢跑到这来,我们可不想被你害死!”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拿着木棒捶打着,捶着不够气,掌了几个掴,又撸起袖子,薅起她的头发,一把把她的一整个脑袋浸在池子里,拿起泔水和剩菜一把泼到她的身上,说道“既然四殿下这么稀罕,那就给您了,可切莫怪老奴。”王嬷嬷一脸得意地望着四殿下颤颤巍巍站起来,行了个礼,说到“谢王嬷嬷”一瘸一拐的出来大门,后头宫女不嫌事大,议论着,有人说“嬷嬷,您说咱们是不是有点过了。”而这时王嬷嬷却义正言辞地说道“死丫头,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刷几个碗,咱们一天天的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那天不是怕得罪了这位贵人,又怕惹了别的娘娘不喜,我们不苦吗?还真是沾了晦气!”
四殿下慢慢移动着步子,一瘸一瘸地走过一扇扇殿门,闲着没事的宫女一大群,有的两三个挤在门框里,探着脑袋,张望着看热闹;有的在后议论着;还有的,一盆脏水就往外泼,脏水弄湿了衣裳,粘在身上,水从发梢滴落,好似泪滴从脸颊滑至脖颈,但一瞧,目光坚定的盯着前方,好在是熬到了寝宫门口,苇杭急匆匆的跑过来,拿了破布就在微兮身上拍了拍。
“你先进去,拿桶水先洗净先,水是冷的,再拿巾沾点沸水,我去拿干净衣物。你洗完就做炉子边,别染了伤寒了。”
“你先去吃晚膳吧,我自己能搞定。”
苇杭用狐疑地眼神看了看她,最后扭不过,叹了口气。
一盆冷水倾下,身上倒是干净了,可风刮来时,人还是不免紧紧缩着,哆嗦两声,拿着巾布沾了点儿沸水,那桶周围还泛着些许热气。
裹上层被褥,坐于火炉旁,苇杭端来了一碗汤药。
“诺,今日的汤药,喝完啊,可别嫌苦。”
“你进月的俸禄都没了,还有文钱买这种又苦又贵的汤药。”
“再苦再贵也得给我喝!”
“哎呀,每月也就发病一两次,本来也医不好了,倒不如剩着买桂花糕。”
“诶,桂花糕没有,只剩点冰糖了,你就说你吃不吃。”
“吃!那我可以多吃几块吗?”
“随便你。”
苇杭手里拿着冰糖,可几个钟头过了,十四仍就裹着被毯,峥峥地望着漆黑泛着棕色的汤药,就要端起来时,她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捏住了鼻子,苇杭也只得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口服下没那么苦。”
听到这,十四像是鼓起勇气似的点点头,然后……
“呕”呕了出来,苇杭拿着冰糖的手悬在半空中,笑脸也消失了,只能长叹一声“我的小祖宗诶!”而四殿下这时也笑嘻嘻的,像普通小孩般灿烂的微笑着。
戌时已过,苇杭也打理好,回到厢房内,打算熄火歇息。
十四的卧房在主殿的顶楼,这时她身着素白的单薄里衣,外边只披了件品质还算好的墨色丝绸外衣,倚在窗边,也快到十五中秋了,皎洁的月将普蓝色滴进了浓重的笔墨里,柔和的月光洒在少女的侧脸,让其有了凄凉却又混杂着少年英气,一阵秋风袭来,吹起了地上堆积如小山般的落叶,带来些许寒意,也带来了一只洁白无瑕却沾有温热的血液的白鸽,落在了四殿下瘦削纤细的手指上,而四殿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