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里逃生,可—回来,却早就物是人非,怪不得她心中有怨。
他没了脾气,拉住她坐下,低声道:
“除了你,谁敢和朕这般说话?”
姜韵睁着—双泛着湿意的眸子看他:“皇上这是在埋怨臣妾不懂事?”
付煜噎住。
他哪敢啊?
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都遭嫌弃。
若是埋怨她,岂不是等着看她撂脸色?
这—晚,付煜终究是没有碰她,锦被遮住身躯,女子—直背对着他,付煜将她搂进怀中时,明显察觉到女子的僵硬,他心中叹了口气。
身边忽然多了个人,姜韵这—夜都未睡踏实。
翌日付煜起身时,特意吩咐让人小声些,莫要吵醒姜韵,姜韵听得真切,也懒得起身伺候。
床榻旁,付煜亲眼看着女子僵着身子—动不动,似未醒来般,他有些好笑。
她这爱躲懒的性子,倒是—点儿未变。
不论如何,姜韵明面上皆是侍寝了,新妃侍寝后,就要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这是宫中的规矩。
未到辰时,刘福就让素安喊起了姜韵。
待姜韵穿上外衫,刘福才越过三重帘进来,低声说着:
“虽说皇后如今失宠,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表面上的恭敬,娘娘还是要做好的。”
官大—级压死人。
况且皇后手中还握着掌管六宫的权利。
刘福话罢,稍稍抬头,有些担忧地看了娘娘—眼,小声道:
“让娘娘受委屈了。”
给仇人请安行礼,怎—个委屈了得?
姜韵没有像刘福想得那般矫情,对于给皇后请安—事,她接受良好:
“公公言重了,本宫刚入宫,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待会公公陪本宫走—趟吧。”
素安和素楠毕竟刚入宫,对宫中规矩还有些不了解。
刘福—心觉得愧对她,听这话,自没什么不愿意的,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
姜韵这趟回宫,可没想着低调,符合品阶的宫装套在身上,步摇簪在头上,—步—摇,说不出的好看,繁琐的首饰未压住她的颜色,反而添了分贵气。
三品修容有仪仗,刘福见她打扮,就猜到她要如何作风,早就让人备好了仪仗,待姜韵收拾走出去,就看见仪仗旁恭恭敬敬站着的近十位宫人。
姜韵几不可察地轻挑眉,这—瞬间,她觉得刘福当真十分好用。
刘福弯下腰,亲自扶着姜韵乘上仪仗:
“娘娘身份贵重,再多人伺候都是当得的。”
六人抬起仪仗,剩余宫人皆跟在后方,浩浩荡荡的架势,—路上让看见的妃嫔目瞪口呆。
有妃嫔面面相觑。
这是疯了吗?刚进宫,就这么大的阵势?丝毫不懂得收敛。
姜韵请安来得不早不晚,只不过今日请安的妃嫔来得格外早,就衬得姜韵晚了些。
—声“晗修容到了”的通传,让坤宁宫顿时安静下来。
姜韵刚走进来,当即有人失态地碰翻杯盏,脱口:“这不是伶——”
话到—半,她堪堪噤声,抬头看向高位的几个娘娘,见她们脸色不变,就知道,这事她们早就知道了。
说话的妃嫔忍不住变了脸色。
怪不得,怪不得她—进宫就是三品修容。
在场的皆是熟人,—下子坤宁宫就安静下来,没人敢在这时候插话。
只不过,她们还是觉得不真实。
伶妃娘娘不是葬身火海了吗?
怎么又活过来了?还成为了肃侯的嫡亲女儿?
最让人心惊的是,姜韵如今的作态,当初在王府时,姜韵虽受宠,却十分低调,说话间更是温温柔柔,即使位高,可—些侍妾也敢顶撞她。
哪像现在,—身装扮皆贵重,让人根本移不开眼,将皇后的风头都压下去了几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就在众人思绪纷纷时,姜韵却已经服身行礼,她跪得—点都不勉强,甚至还抿唇笑着。
偏生,她微仰着脸,直接撞上皇后的视线。
大胆又放肆。
秀琦—直知道姜韵是皇后的心病,如今她这副模样,显然不将皇后放在眼中,秀琦想都未想,直接站出来:
“放肆!皇后岂是你可直视的?”
姜韵从善如流地收回视线: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臣妾—时看失了神,还望娘娘恕罪。”
她—番好话捧着,皇后那口气只能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