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和许星洲提了一句他们的关系,夏棉就感觉他这几天有点心神不宁的,其实倒也不是特别明显,可能是她想多了。
在她想着怎么把那句“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的”圆回来的时候,许星洲给她发了一个ppt。
她正准备点进去看看,就看到有人给她打了电话。
是她妈妈的。
她想着,昨天刚从家里回来,应该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接电话,那头急切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奶奶在医院...你过来一趟吧。”
她感觉妈妈的声音非常虚弱,像是强撑着才勉勉强强说出来的。
背景音从一开始的嘈杂变得模糊。
她感觉,像是一股冷气钻进她的十指,慢慢延伸至全身。
她感到无措、迷茫和不解。
明明穿越前,奶奶还好好的,也很少查出什么病。
怎么会...
胡乱套了一件外套,就似是拼尽全力的往学校门口跑。
不可控的情况往往会让人更加恐惧。
她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只能反复祈祷希望是好的,希望奶奶没事。
但是听到电话那头妈妈疲倦的声音,她又觉得,或许...
或许没那么糟糕呢...
直到上了车,她两手紧紧窜在一起,望着窗外不停闪过的街道。
医院里挤满了人,她按妈妈说的楼层往上跑楼梯,一节一节。
推开楼梯间的门,又穿过长长的走廊,映入眼帘的是站着的、坐着的家人。
再往前看,是紧闭的、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的门。
她看到,平时经常和她开玩笑的爸爸,正满脸疲倦的靠在墙上,垂着头。
妈妈走过来扶着她,有些无力的抬手给她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外套。
没有人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过了很久,坐在一边的爷爷开口了。
“让你妈走吧。”
听到这话的爸爸抬起了头,目光涣散。
“那是我妈!”
声音嘶哑着,夏棉看到那对常常弯着的,亮着光的眼里,现在布满了红血丝。
爷爷似乎是叹了口气,很轻很轻的一口气。
浅蓝色的地板上,倒映着几人的影子。
又过了一会,姑姑往前走了一步。
“让妈走吧。”
姑姑总是喜欢站在他们身后,存在感并不高,夏棉此时才注意到她。
五十几岁的女人,染着一头红发,大波浪。
妈妈之前经常说夏棉小时候和姑姑的眉眼有几分相似,奶奶也经常抱着她笑。
那时,这个张扬艳丽的亲人,是她最想成为的人。
后来她在读红楼梦的时候,几次把王熙凤的形代入姑姑的样子。
可现在,女人的红发像是一朵枯萎了的玫瑰花,慢慢变成暗黄色,没有了光泽。
在夏棉十几岁的时候,每次回奶奶家,都会看到姑姑和奶奶在厨房里吵架。
“我都说了这个菜不能放这么多胡椒,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不就是个调料吗,撇了不就行了,吵什么。”
不过好像,也就在炒菜的时候,两人才会有这么激烈的争辩,平时,她印象里的姑姑都是冷漠的,高傲的。
至于那个明艳的姑姑,或许停留在夏棉五六岁的时候了。
有一次,上了初中的小夏棉去劝架,被奶奶笑呵呵的拉到一遍。
“你姑姑也就在这时候才有点小性子,我们都让让她啊。”
那双满是褶皱的大手摸摸她的头,把她领去了电视机前。
“奶奶给你播电视看啊。”
小夏棉点了点头,抱着抱枕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联播。
这时,那双大手会递给她一个彩色的玻璃碗,里面装满了剥好的核桃仁。
姑姑系着围裙,在旁边笑。
“你奶奶昨天剥了几个小时的,就等着她大孙女咯!”
“你炒你的去吧,别给菜粘锅里了。”
“还不让说了,真是。”
那时候,老太太坐在她旁边,乐呵呵的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看新闻联播,但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管那个感觉叫,幸福。
对着手术室紧关着的门,爸爸无力的瘫坐在墙边。
有一种难言的酸涩在心底晕开。
“我就要这个!”
四五岁的小夏棉嘟囔着,死死拽着奶奶那有些褪色了的衣袖。
“这个...奶奶回去给你画。”
老太太想把她拉走,但小姑娘一直盯着眼前四十一套的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