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灯,不过幸好,不像在地面上,手电筒在这里还可以正常使用。
冷色调的光扫过这个隐秘的房间,照出地上一块鼓鼓囊囊的白布。
白布底下盖了什么,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看形状,不免让人联想到一些可怕的东西。
白布掀开,在场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妙的预感成了真。
被整齐地排成一排的,是人。他们年龄不同,种族有别,神态各异,有的惊恐得好像在被怪物追猎,有的平静得仿佛身在天国。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胸腔全都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
这些尸体有些身上带伤,有些则只有胸前这一道创口。他们上半身的衣服被人仔细叠起,放在他们身上,遮掩住暴露在外的血肉。这些衣服和斯维特兰娜穿的不是一种风格,要更加接近现代的服饰,还有人的手上带着精致的腕表,甚至有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放在一个中年人身边。
稍微联系一下斯维特兰娜先前说的话,有一个结论就不言自明了。
“他们……都是之前被呼唤到这里来的?怎么会……”
“这具尸体似乎是最新的。据我推测,死亡不会超过七天……”安乐乐走到那具尸体旁边,观察了一下说。
“……”
这些尸体怎么会堆在这里?摘走他们心脏的,是斯维特兰娜吗?如果是她,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扇门会不会是她故意留下的?在这里……他们真的安全了吗?
凝重的气氛再次蔓延开来。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斯维特兰娜出来了。
“坏了。”施曜光说。
他们没料到会有这种事,斯维特兰娜出来见不到人,一定会来找他们。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哒。”
斯维特兰娜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她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房间里的人听到她来,纷纷将目光移向她,只是这眼神里的警惕取代了友善和同情。
“你们……都发现了?”斯维特兰娜的声音颤抖着。
“斯维特兰娜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施曜光沉声问道。
“我……请你们相信我,我对你们没有敌意,他们是……是……”斯维特兰娜像一时冲动犯下罪行的犯人,面对即将来临的审判瑟瑟发抖。
她嗫嚅着,优雅从容的仪态消失不见:“是我们做的,但是……迫不得已……”
……
一切发生得太快,庄园里欢乐的宴飨麻木了这些年轻人的神经,等他们发现夜晚加入狂欢的诡影,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养尊处优的年轻人们在午夜被生存的本能惊醒,逃到地堡时只剩下了四个半人,而其他的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万幸,被寄予厚望的地堡没有辜负这四个可怜的幸存者,他们互相紧挨着,用彼此的存在互相安慰,在地下瑟瑟发抖地度过了惊魂一夜。天亮时,听不见外面怪物行动的声音了,自荐的勇士才小心地打开地堡的门,去城里求助。其他三个人则继续躲藏在地下——他们对城里的情况并不看好,因为最初导致他们前来这座庄园的,就是城里的异常。去求助的人直到最后也没有回来。
留下的三人慢慢摸清了怪物活动的规律,每天白天在庄园里搜集能用的东西,晚上就回到地堡来过夜。如是几天之后,他们决定自救。于是他们又把目光投向了斯维特兰娜家拥有许多神秘学藏书的书房。
斯维特兰娜花了一些时间,成功翻译出了一个祈求圣徒帮助的方法。
“可这个方法需要人心做祭品……”斯维特兰娜说。她有点害怕,不大愿意就用这个办法,只告诉了亲近的未婚夫,没和另一个人说。
斯维特兰娜的未婚夫听了,第二天就模仿斯维特兰娜的笔迹约另一个人到书房来,取走了他的心。
他说:“我们要活下去。”
每一次沟通未来都要司晨的帮助,需要司晨的帮助就需要仪式,需要仪式就需要祭品。那些不能提供有效帮助的未来人都成了祭品。
斯维特兰娜把他们的尸体带到这间房间,为他们祷告。
“对不起,”每次为他们盖上白布是她都会说,“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躺在地下的尸体越来越多,虽然天不热,但是有的也要开始腐烂了,斯维特兰娜坚持不能干脆把他们丢给怪物处理,拿神秘术停止了他们腐化的过程,希望有一天能把他们带到教堂后面安葬。
逃离的尝试一次次失败,上次他们没能从怪物口中抢救出下一次仪式的材料,斯维特兰娜的未婚夫也受了重伤。
斯维特兰娜在他身边哭得绝望,他最后拥抱了他的未婚妻,嘴唇在她脸颊上贴了贴,说:“就这么办吧。”
六天之后,玩家们来到了这里。
斯维特兰娜讲完之后,带着解脱的神情,沉默地流泪。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罪,这让她觉得好受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