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听诊器,郑平谦对表兄道,“大嫂没什么事,就是喝多了,睡一觉,明早酒醒就好。”瞧您这大惊小怪的,以往您自己骨头断了、歪了从里头刺出来,也没见您像现在这样担心过!
“可是小颖在发烧!”韩川仍不放心道,不是你说的,发烧、发痒就严重了,有可能是重症吗?还不赶紧再认真看看!
“喝多了就是这个样子的!”郑平谦笑道,“您给大嫂用热毛巾擦一擦,这样大嫂也能好受一些。”顿了顿,目光掠过杨姝颖满面的泪痕,郑平谦打趣道,“大哥,您两位新婚燕尔的,怎么还拌嘴吵架了?您看大嫂委屈得,让外婆知道可不得了!”
外婆可紧张自己这捡来的宝贝孙女了,这大家都知道,为这,我妈还有点吃醋!
“去去去!”韩川用完人就要赶,嘟囔道,“我们哪有吵架,你别胡说八道!”啰啰嗦嗦的,让你来看诊,不是让你来充什么和事佬,情感专家的!
没有就没有呗!郑平谦挑了挑眉,心道,牙齿难免咬到嘴唇,这有什么可忌讳的?只是说明你二人关系密切、唇齿相依罢了。
将表弟送到门口,韩川忍不住又问了句,说,“你大嫂她前儿病毒还没清,这会儿喝这么多,会不会伤到内里?”喝酒伤身嘛!自己是喝惯了的,又是个大男人,总是不要紧,可小颖是个小姑娘……其实人家也不小了,早成年了!
“不至于!”郑平谦笑道,“您那酒柜里的酒都是上品,喝一喝不会伤及脾胃的。您要是不放心,等大嫂好些,您带她到医院来做个全身体检。”否则我做再多保证,似乎也是没用的,您就是瞎担心!
闻言韩川微微颔首,交待表弟说,“回去慢点开车!”作为兄长,对弟弟们的关心,是始终如一的,韩家老太太把一众孙儿都教得很好,他们此生都会是彼此的依靠,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知道了, 大哥再见!”郑平谦老老实实的跟表兄道别了才离开,韩川看着他进了电梯,下了一层才进门,这似乎是他们奶奶的习惯。
回到杨姝颖卧室,韩川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卧室去洗漱、冲凉,脑子里全是杨姝颖的样子,果然是铁树开了花了……
杨姝颖睡得并不安稳,整晚一直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她回到原公司去探望旧同事,只是梦境中的P公司居然是在她外婆家对面的小山头上。
一众同事坐落在田野、沟渠间办公,那场景,也只有梦中才能遇上。梦里同事们的容颜皆是模糊不清的,但随处可见,皆是笑脸。多年同事,一朝别离,可能就是永诀,此生再不复相见之日,过往种种,即便诸多龃龉,此刻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杨姝颖抬眼便看到了外婆家的房子,以及那屋后的一片树林,小时候,她曾尝试着在那片树林里寻找野果,归家时却两手空空……
她想起旧时外婆家养了许多鸡,母鸡们会下许多的蛋,在那个年代,鸡蛋也算是餐桌上的优品;小小的杨姝颖同屋后人家的小孩打架,对方家长看见,威逼杨姝颖给三个鸡蛋作为赔礼,杨姝颖便偷偷的拿了外婆的三颗鸡蛋送给人家……
看了许久也没见外婆出来,梦里的杨姝颖忘了,外婆早就不在了,今年自己已经二十六岁,而不是六岁,时光荏苒,好梦易逝……
翻了个身,杨姝颖没有醒来,她又进入到另一个梦境中;梦里她和弟弟杨明熹被一股可怕的力量追击围剿,姐弟两人没命的奔走,逃亡……
跑过了许多地方,甚至路过青草萋萋的坟头,杨姝颖的内心被深度的恐惧笼罩着,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在梦中,更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怎样,她只想着怎样带着弟弟逃离这恐怖的世界,跑,不能停……
早上醒来时,杨姝颖觉得脑袋还有些疼,夜里的梦早就忘了一大半,她闭着双目一只手撑在床头,要爬起来……
“醒了?”韩川冷冷的声音从窗边飘过来,不用看就知道他的脸一定很黑。
杨姝颖一个激灵,抬头朝韩川看去,这才意识到,好像自己昨晚喝得烂醉,这是被韩先生抓了个现形吗?惨了!
“头疼?”韩川的声音稍微有了些温度,头疼你就不该喝那么多?说你千杯不醉,真当自己是酒中仙了?
“不疼,不疼!”杨姝颖连忙否认,只是不敢看韩川,岔开话题道,”小爹爹好早呀,怎么还没去公司上班呀?”赶紧走,赶紧走!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看着你!”韩川似笑非笑道,怎么样?
不用这样吧?杨姝颖被吓得不轻,正待说些什么,手机响了,她看了眼韩川,电话还在响,是个座机,杨姝颖只好接通电话,“您好!”
“小颖姐姐!”是欣欣的声音,一个小姑娘,声音听上去是满心的欢喜。
“欸,欣欣啊!”杨姝颖坐正了说,“你把电话挂断,我给你打回去。”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花钱付电话费!
“好。”小姑娘乖巧的放下听筒,在偏僻的乡下,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