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居住的那段时间,是林府一家最平静的日子。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道长带着小唐一白,一起入府为医,看顾着挽风长大。
林父林母见唐一白这孩子秉性纯良,便从未阻拦过二人。想着就这样,把两个孩子养在府里,安稳的度过一生,奈何事与愿违。
想起唐一白,林夫人面露难过,“如意的姻缘,是不是已经应验那道长的批语,小白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林父也只是安慰她,“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如意的聪慧,定会安然无恙的。再说,她不是还有我们呢吗?”
“夫人,如意现在已经嫁入了侯府,今后再不能提起唐一白这件事了,以免给她招来祸事。”
“我知道。”林夫人始终不能放心,自从先皇后去世后,她时常觉得不安,生怕保护不好这些孩子们。
如意姻缘的变故,让她重新担心起了当年的那个批语……
侯府内
挽风早早的梳洗打扮完成,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聆听训话。无非就是,衍嗣繁茂,相夫教子,安顿内宅之类。
她自幼长在深宫之中,熟习礼数,让侯爷夫妇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她们夫妇二人本就是武将出身,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挽风是他们亲自挑选的儿媳,自是十分满意。
叙了会儿话,侯夫人嘱咐道:“过段日子就要启程往边关去,你好好休息准备,临行前记得同你父母好好道个别。”
“多谢母亲,那儿媳便先告退了。”拜过公婆之后,挽风便回了卧房。
侯府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休息一阵子就要去边关见意渟,所以也不大关心侯府的事务,也甚少会出自己的院子。
久在屋中,觉得日子有些发闷,又不好自己一个人在府中肆意游走。
她在院落处,寻得了一个书房,便想走进去拿几本书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打开书房的门后,有些错愕,意渟的书房与她家的书房不同,进门是沙盘和疆域图,入目两侧摆放了不少的刀枪剑戟,书架上摆放的大多是兵书。
她随便抽了一本,之前从未接触过兵书,一时间看到入迷,天色不知不觉已然黑了起来。
紫菀找了一圈,才看到有一处的书房在亮着灯,“找了姑娘半晌,原来您在这。”
挽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怎么了?”
“姑娘,侯爷那里传饭了。”
挽风这才有些舍不得放下书。
出了书房,紫菀在一旁唠叨不停,“姑娘真是的,就点那么一盏小灯,这么暗的光看坏了眼睛可怎么办才好。”
侯府多年以来家中都是粗鲁武将,难得有个书香门第的儿媳,二人多少都十分稀罕,加上挽风言语贴心稳重,与侯爷夫妇晚饭间相谈甚欢。
小住月余,挽风逐渐适应了侯府的生活。
边关启程前,她特地回家同父母辞别,林夫人心里虽然十分不愿意,但还是准备了许多金银细软给女儿,担心她塞外边关受苦,挽风都一一拒绝了。
“母亲,这些东西在边关都用不上,路途遥远,反而容易生出别的事端”,她命人着重多备了些珍稀药材和一些农耕的书籍,以及谷物的种子,一起备着过去。
同众人告别后,便坐上了前往边关的马车。
临行前,槿风上前叮嘱,“路上千万小心,外面不比家中,边关山高路远,要好好照顾自己。”
柏风又塞给她一个盒子,“这是我特地命人给你打造的禁步,是你最喜欢的青金石。”
他欲言又止,“不如你别去了,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你。”挽风自幼娇养,如今要去那满是风沙,还有兵乱的地方,他可以说是非常的不放心。
挽风重新下了马车,抱着柏风,“谢谢二哥,我没事的,放心吧。”
饶是众人再舍不得,林父怕天黑行路不安全,上前拍了拍二人,“好了,别误了时辰,天黑行路不便。”
一旁的意泓,亲眼目睹这一切,内心对这位嫂嫂的态度已经发生很大的转变。
在他印象中,林太师总是和他父亲朝堂争执,所以他一直对林家心存偏见,才会故意背着父母,只身上门,故意透漏代娶的消息。
他一直以为文官的女儿都是一些娇滴柔弱且难堪大任的女子,根本不适合作为武将家中的主母,但是挽风的秉节持重,让他这一介男儿都感到有些汗颜。
待挽风上了马车,隔着帘子对她行了一礼,赔礼道歉,“嫂嫂,之前是我不懂事,意泓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挽风隔着车帘,看不清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往之不谏,来者可追,不必耿耿于怀。”
去往边关塞外的路途漫长,颠簸不已。意泓或许是曾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心生愧疚,为了让挽风舒适些,故意放缓了速度,这一路走走停停,不知道消耗了多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