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岁的时候门门功课成绩优异,心智上也表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这让我在一众同龄孩子中格格不入。孩子的圈子是,你越不同,越容易被排挤在外。
那天,我心情比较低落,父母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也闭口不谈,吃完晚饭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我拿出被高年级孩子剪坏的书包和被摔烂的课本,写完了当天的家庭作业,又开始写日记。可写着写着,我突然感到周遭事物起了变化,等回过神时,书桌以外的景象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我仿佛去到一个异世界,那里的美是那么令人震撼,任何影视作品都无法通过科技手段达到如此真实的效果。
而后,我就见到了他,一个满头霜发,面容却极为俊逸的男子,他说,他叫李泽言。
“我也叫李泽言。”我当时回应他。
他笑着点了点头,“没有错,因为你就是儿时的我。”
“你的意思是,我长大后就变成了你?”
“非也,虽容貌无异,却成为不了我。”
“你来自我的未来?”
“我并非来自你的未来,但我去过你的未来。”
“是吗?那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艰苦之至。”
我当时只觉得这个梦好笑极了,“谢谢你告诉我,那我现在要加倍努力才行,免得以后吃苦头。”
“我还没有说完,虽是艰苦,却也甜蜜,你会遇到一个女子,她会用生命去保护你,你也会为她倾尽所有,而你们终会冲破一切阻碍走到一起。”
“我不会遇到这样的人,再说了,我也不需要谁保护,我自己就可以很强大。”
“待你遇到那天便知道了,即使人前再强大,也会有那么一个女子让你变柔软。记住,千万不要放开她的手,不要像我一样,一时的错过,悔恨终生,独留她一个人在外漂泊。”
“你……发生什么了?”
后来,我就看到了他的所有回忆,在神秘的西月古国,与一位名叫月儿的女孩,以相互对立的身份坚定地走在一起,他们携手进退,挑战一切世俗藩篱,流血牺牲皆不畏,心甘情愿为对方献上灵魂。那是怎样一种深厚的情感,那些撕心裂肺的过往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却真实地啃咬着我的心。
我从梦里哭着醒来,印象最深的几段话是——“记住我教你的寻人方法,只要心里想着她,她就可能出现在你面前。若见到她,千万要留住她,我必会亲自来这世界将她接回。”
“我一定要找到她,这万万年颠沛都不能使我放弃,还请你帮助我,莫要让她一个人独自心伤。”
醒来的时候我正趴在书桌上,泪水濡湿了日记,我从没试过这样睡着,我生活作息规律,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更让我怀疑的是,这个梦极为真实,我竟然完全记住了梦里的内容,而不是像往常那样转醒就忘,就算记得也只是零星片段。
难道梦里那个白发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在不同世界穿梭了万万年?而我还跟他是同一个人,能感知到那个名叫月儿的女孩?
自那个梦之后,我经常走神,成绩还因此下降了一点。只是当时的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多么深刻的认知,一段时间后就渐渐放下了,觉得那也就是个古怪一点的梦而已。
直到四个月后的某一天,彻底改变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那是秋天,学校组织户外采风活动,我作为班长,要带头维持班级秩序。当时我们路过一个村庄,我突然感觉心慌气闷,紧接着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就好像被谁狠狠打了一棍子。我回头看了看,同学们有说有笑,明明没有人靠近我,正疑惑间,一只兔子从路边草堆里跳出,好像正被谁追赶,没命地往前逃。就在它从我脚边跑过的那一刹,我感到了明显的心痛,也看到了它背上血淋淋的伤口。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要追,可又想到不能离开班级,左右为难。也就在那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另一条路冲出,轻易抓住了兔子,揪着它的耳朵,怒不可遏地骂道:
“想跑是吧?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我脱口而出,“等等!月儿!”
我的声音淹没在现场同学的打闹声中,下一秒,我眼睁睁看着兔子被那男人使劲摔在地上,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知道粉身碎骨是什么感觉。
我大哭起来,为我那几秒钟的犹豫捶胸顿足,我央求男人把兔子送给我,周围同学都在嘲笑我的失礼,而我抱着死去的兔子,感受着它逐渐冰凉的体温,哭得更是悲恸。
经过那件事,我终于明白梦里的内容是真实的,自那以后的很多年,我都在尝试寻找月儿,却再也感知不到她。
十多年后,我已经淡忘了这段陈年往事,却在某个暴雪夜突然感知到什么。我极力回应那份思念,终于打破空间限制,直接跨越上千公里去到她身边。是的,当时的月儿不在恋语市,我后来还花了一天一夜才将她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