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络面上重新结满了霜雪,铁青着脸咬了牙,发了恨声,“我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我要那个女人死!”
千渊并不起来,干脆侧了个身,半躺在席上,一手支着头,百无聊赖吊儿郎当,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冲得急,也不怕自己被人当枪使。莫不是你也看上了人家墨宗主?”
千络气急,将手中的扇子一把掷落在他脚下语气不善道,“你到底帮不帮我?”
千渊懒散地挥挥手,“好妹妹,你这反应倒像是恼羞成怒,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千络更是恨恨地一跺脚,“我都说了,是我那沧海宗的姐妹心悦墨宗主,本来是两厢情愿的好事,偏生被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凡人女子横插一脚!还当着墨宗主的面羞辱于她,难道在你眼中,我会去抢我姐妹心悦之人不成?我自然只是看不惯她那嚣张的样子罢了!”
千渊难得蹙眉,“当真?”
“如何当不得真?那女人不止跟墨宗主不清不楚,甚至连沐宗主还有药宗那两位宗主她全都勾搭上了!此等货色,连我妖族最放荡的狐女都自愧不如,真是恶心!”
千渊闻言才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挥手振了振自己的袖摆,端起桌案上的冷茶,满不在意地喝了一口,“照如此说,我妹妹还是个嫉恶如仇之人,这么些年倒是第一次瞧出来。”
千络气结,手头唯一一把趁手的扇子还被扔了,只能一推桌案,“好好好,哪有你这样挤兑自己妹妹的?这个忙你若是不肯帮,我去找旁人就是了,我还不信妖域还没人肯去帮我杀了那个女人!”
“慢着!”千渊头疼的扶了扶额,出声拦住她,“哥哥什么时候说了不肯帮你?”
千络亦不好对付,“帮我?我不信,若真想帮,那你告诉我,你何时动身?”
“难得我妹妹有这点善心。”千渊捡起地上的扇子递给她,和煦地笑了笑,“现下便去。”
……
“糖葫芦,今年的新山楂做的糖葫芦!又酸又甜!”
“哥儿,你看这风筝做得多好,赶着今日天气好,买一个给你家阿妹吧。”
叫卖的声音充斥了街上每个人的耳朵,阮瑟跟在江珏身后,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她好奇地望向四周——
细细的长街两侧鳞次栉比,商铺的勾檐相连,商贩们揽着行人争生意,在店铺外支起了各色的布蓬。
五彩斑斓的酒招在高阁处飞扬,远处凤凰池上轻舟划过,行人比肩接踵。
四下太吵嚷了,一个举着泥人的小贩险些将她和江珏冲散,她不得不上前两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今天可真热闹。”
江珏因她的突然靠近而红了耳廓,“是啊……”
他话还未说完,便猛地住了口。
他面前出现一团诡谲的黑影,郁郁地伏在地上,不断向着他和阮瑟攀升,四周的行人水一样消融在这片黑影里,像是融化在水中的墨。
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影站在黑影里,一身黑袍,静静地摇着一把扇子,端的是一幅富贵人家的闲人模样,在夜色下只露出了一个面具边角,无端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江珏的喉头不自觉地滚了滚。
比试大会期间有明令禁止任何宗门弟子杀人,邬洲城内更是布了三大宗联手设立的阵法,他未料到竟有人能在沐灼亲手布下的阵法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前来袭击自己。
身为药宗宗主,虽境界不高,但没有任何宗门的人会与药宗作对,因为只要是修士,总会有那么一天会有求于药宗。
江珏擅医,南竹才擅毒,于是他只得伸手将阮瑟护在自己身后,远方的男人踏着浓稠的影子向他们走来,见了他的举动,忍不住挑了一下眉,“药宗宗主?”
江珏的思绪在瞬息间飞速燃烧着,他清楚地认识到面前之人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硬碰硬毫无任何胜算,只得一手护着阮瑟后撤拉开些许距离,一手暗暗掐起一个结界。
那一层淡青色的结界将他们二人与那怪人分隔,江珏已然攥紧袖中折扇,“若是来寻仇,也该自报家门才是。”
十数根银针悬在那一层结界前方一寸,眼前之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利刃破开空气的尖啸声已然落在了江珏耳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珏那刚聚出的结界几乎是瞬间就被那银针击破,青色的结界碎片分崩离析,在夜空下闪烁着格外刺眼的晶莹。
“我?”那怪人的语气里带着狂傲的轻蔑,“自是取尔等性命之人。”
话音刚落,瞬息之间,那数十枚银针就直冲着江珏的面门而去。
“你!”江珏手中迅速凝出一把骨扇,被击退数步后才堪堪抵挡下攻势。
“既然都是死人,当然就不必知晓了。”
对方形如鬼魅,还未等江珏反应过来便已经将两根银针架在他的脖颈上了。
“阮儿……快……”江珏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