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高而已。
他们两个人都站在离城墙边缘很远的地方,脸上都还写着心有余悸。
李明祈刚要开口说话,赵桓就蹭蹭蹭跑上来了,气喘吁吁的手上还拎着个不大不小的灯笼。
“这大晚上的,你们俩跑这儿来干什么?”
他用灯光照了照两人的脸,“我听他们说,还以为他们诓我呢,我还骂他们眼瞎了。”
“没你的事。”李明祈黑脸,“快走,我们有话说。”
“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在屋子里说的。”赵桓指着身后,“这些楼全都是你的,你想在哪一间说、就在哪一间说,说一句话换一间也行,给你现盖一栋也成,非得在这儿?”
他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星,一丝云都没有。
“废什么话,滚。”
“我不走,这里可不安全,我得保护你们俩。”赵桓靠着城墙,“再说了,还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李明祈瞪他。
赵桓不乐意地后退了几十步,扯着嗓子说:“这么远了,真的听不见了,行了吧。”
猎猎风声中,声音都碎了一地、怎么拼也拼不起来。
她死了之后,李明祈只来过这里一次,是因为李钰。
那时李钰已经长大了,十四五岁的少女出落的标致动人,和她年轻时很像。
小时候,李明祈就常抱着她和李珏坐在自己腿上。
“伯父。”
“哎。”
李珏更内敛一些,从小就话少。李钰却很活泼,上房揭瓦、无所不能。
顾昭也是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了,只是他们都看不见自己而已,不知道还有一个自己一直注视着他们成长。
从前,她曾幻想过,如果和阿祈生个女儿会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钰儿这种吧。
“伯父,昨天那个葡萄好吃,钰儿还想吃。”
“都给你了。”李明祈点她鼻子,“宫里一点儿没剩的,不信你自己去找,找到了全给你留着。”
“那也太少了。”李钰嘟囔,“下次就不能让他们多送一些来么。”
李明祈和宋衣一直没生出女儿来,对李钰当真是爱若珍宝,也把她的脾气养的骄纵了些。
那可比顾昭脾气大多了,毕竟身份也不一样。
总之在洛阳,朝阳郡主李钰才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明祈甚至想好了,等她大婚之前,要封她做公主,给她十里红妆。
从来,你爱的人、也知道怎么狠狠戳你的心窝子。
越爱,戳的越狠。
当李钰站在城墙边上,风把她的裙摆和长发刮的到处乱飞,跟鬼没什么两样。
李明祈已经老了,头发也斑白了,腿脚也不入早年灵光了,爬上这高高的城楼也是挺费力的。
“钰儿,你……你做什么,你快下来!快拉她下来!”
李钰扬起手中的短刃,抵着自己的脖子,直接就是一道血痕。
“我看谁敢来!”
“别动!”李明祈也慌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钰笑了,指着身后的深渊:“皇伯父,当年我姨母也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么。”
李明祈咬牙:“你先下来。”
“我不会下来的。”李钰昂起脖子、脸上一点儿也不怕的,“伯父,那时是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说的,此生绝不再娶,然后让我爹娶了我娘,这才有了我和哥哥。”
顾玫和李钰此时也急匆匆赶上来,一看到这情景,顾玫腿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孩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钰儿。”李珏扶着母亲,声音嘶哑,“你别犯傻,不管什么事哥哥我来担着。”
“阿娘、哥哥,是女儿不孝、对不住了,但是……”李珏看着他们、眼中泪光莹动,又看向不远处呆若木鸡的父亲,“爹,是不是伯父承诺,日后让哥哥继承皇位?”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李珏忙不迭说,“钰儿、我已经同爹娘陛下都说过了,我自愿改为母姓。”
“什么?!”
“是,从此我便是顾家的子嗣,同皇家再无任何关系!”
“你凭什么不要,这本来就是你的!”
“我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非要塞给我?”李珏泪流满面,膝行要过去,“钰儿,算哥哥求你,你下来好不好,你从小就怕高的……”
“哥,其实我根本就不怕。谁怕呢?他们怕而已。”
“妹妹……”
“陛下。”李钰看着李明祈,“为什么自古男人多薄幸,您这样、我爹也是这样。现在您娇妻爱子在身边,可曾还想过曾经的承诺,想过我的姨母吗?”
李明祈悲从心中起,竟是硬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您对不起她、我爹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