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小姐,我不懂,电影中女性角色的缺位,和历史啊、王朝啊,有什么关系呀?”
“因为历史是‘history’,男人的故事,要求女人闭嘴。就连短暂掌权的武皇,也随着她的身陨,被夺走了江山和话语权。”楚酒说,“电影是反映现实的作品,当然逃不过这种命运。”
“唔……”小艾挠头,“小姐,您说的话好高深啊,我没读过书,听不明白。”
“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吗?”
小艾摇摇头,说起自己的身世:“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生活条件很差,食不果腹,自然也学不到什么东西。14岁之后,我就被福利院赶出来了。我那时候年龄小、没本领,只能去酒吧干杂活。酒吧老板给我们吃‘糖豆’,教我们跳艳舞。”
楚酒一惊:“他用毒-品控制你们?!”
小艾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是裴总带人查封了酒吧,把我们这些女孩送去戒-毒。他看我们无处可去,还收留我们,做裴家大宅的女侍。”
楚酒沉默了。
当她被命运无情捉弄、用死亡怒斥世道不公,殊不知,比自己背负更多的人,还在咬牙生存。
她们按部就班,先努力活明白,再去研究死亡的课题。
而相比之下,楚酒将“盛开”的意义放置一旁,一味追寻“凋谢”的浪漫。
对待生命,她何其轻佻。
“小姐。”小艾的声音再次响起,“唐京有那么多人,偏偏是裴总查抄了那家黑店,救了我们姐妹。而且,他没有逼迫我们留下来。裴总说,如果我们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随时都可以走。所以,我才觉得他是个正派的、值得信任的人,对我来说,是父亲一样可靠的存在!小姐,您千万不要恨他啊!”
楚酒扯了下嘴角。
小姑娘果然单纯。
裴舒望自身就经营着黑色产业,怎么可能大发慈悲、当活菩萨?
查抄那家酒吧,不过是党同伐异、为自己牟利罢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裴舒望真的善心大发、积攒功德,救下她们,只是单纯为她们提供安身之所,并不要求她们为裴家当牛做马,甚至允许她们自由决定去留。
那凭什么,我不可以?
楚酒想着。
果然,对于我,裴舒望没安什么好心。
楚酒对他解救风尘的伟岸事迹不感兴趣,看着小艾的眼睛,问她:“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有想做的事吗?”
“您是想问,我想不想离开裴家?”小艾没有过多思索,摇摇头,“我没想过。在裴家做女侍,工作好做,吃穿不愁,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差事。离开裴家,怕是再也遇不到了吧。”
楚酒理解小艾的想法。
人活一世,谁不是求个温饱?
然而,当温饱得到满足后,不去用力追求些别的什么,未免太无趣吧?
“小艾,你多大了?”
“快十八啦。”
楚酒握住小艾的双手,认真道:“小艾,你要清楚,裴舒望从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救出你,肯定不是为了把你送入另一个光明温暖的牢笼。”
“牢笼?”小艾似懂非懂地望着她,“我们现在,还是在牢笼中吗?”
“某种意义上讲,是的。”楚酒道,“不过,既然他允许你们离开,那么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没错,豪门的生活很富足、很幸福,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多看看书、看看电影,积攒足够的‘盘缠’,出去游历一番。看到不同的风景,说不定,就会有不同的想法,比一辈子窝在这里,有趣多啦!”
“小姐,您说的对!其实,我有时候也想出去看看,看看和裴家不一样的景色!”小艾仍是一脸稚嫩的懵懂,但是回握住楚酒的手,眼里浮现出初生孩童般、亮晶晶的光,“小姐,裴总虽然救了我,赐我以‘生’,但是,您是第一个对我这些话的人,教我怎样‘活’。对我来说,简直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呃……”楚酒顿了顿,“父母什么的不至于,但是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姐妹。你不要‘小姐’‘您’地称呼我了,叫我姐姐或者楚楚吧。”
“好呀,楚楚姐姐!”小艾晃了晃楚酒的胳膊,“楚楚姐姐,电影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嗯!”
离开放映室,如同结束了一场时空旅行,一次短暂、惊艳、无法复刻的体验。
回到那个白色房间,亦是回到麻木枯燥的流水日常。
单调重复的康复运动,精密计算的膳食方案。
维持着机械化的生存。
这种状态下,为了缓解精神上的饥渴,楚酒愈发频繁地去放映室阅片。但是小艾刚刚入门,时常接不住楚酒的思路情绪。
令她找不到共鸣。
虽然观影和读书一样,都是很私人的事,但是如果能有个人一起,共享感受和见解,会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