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有脾气?我都压不住?”
“哎呀,王导,别动气嘛!”程婉朝楚酒翻了个白眼,转头捏捏导演的肩膀,娇声安慰,“您这不是压得住女主嘛?”
王导霎时喜笑颜开:“还是你会说话!”
幸好楚酒没听到这段对话,否则又要犯恶心了。
穿过重重布景,楚酒回到换衣间。
“楚楚?你怎么回来了,戏拍完了?”剧组的化妆师安然,因为一起吐糟王导和程婉这对狗男女,与楚酒熟络起来。
“没有,被导演赶回来了。”楚酒一身倦意,随意坐在椅子上。
“怎么回事?”安然抽张面巾纸,替她擦去额角的汗。
“我当着大家的面说程婉的不是,王导恼羞成怒了。”
“嗬,还护短呢。”安然面色鄙夷,“真拿程婉当宝贝护着了?”
“不光护着,还请老戏骨和她搭戏,铁了心要捧她。”楚酒淡淡陈述。
“光有床技没有演技,捧她有什么用?”
“现在圈子就这风气。”
安然为她不平:“这是歪风邪气!个个都靠潜规则上位,那像楚楚这样真正热爱表演、肯下苦功的新人,怎么出头?”
楚酒没说话。
这个问题无解。
娱乐圈的繁华太迷人眼,多少年轻男女争先恐后往里跳。殊不知,其中早已形成盘根错节的势力网。想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不是靠裙带关系,就只能像安然说得那样,靠不齿手段上位。
圈子生态如此,谈努力、谈热爱,简直可笑。
在安然的帮助下,楚酒卸去铠甲,里面是丫鬟的戏服,饱和度很高的粉色。
楚酒五官偏淡颜,细眉杏眼、骨相菲薄,轮廓中却藏着几分锐利的棱角,生得清冷坚韧。
这样的气质,与这“土甜”风的丫鬟扮相很是违和。
但比起夜行衣和战甲,这是楚酒唯一称得上“漂亮”的戏服了。
“先不用脱。”楚酒穿着丫鬟服,经过道具架,顺手拎起一把剑,“我出去走走。”
安然叮嘱她:“天很晚了,早点回来!”
楚酒步履未停,挥挥剑鞘,权当回应。
她与人群密集的片场背道而驰,于红墙绿瓦、亭台楼阁间穿梭良久,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此处装潢承袭宫殿的古朴风格,类似御花园。
春三月,花草复苏。
夜凉如水,月光亦如冰丝般凉薄,无形无色。
楚酒惊喜地发现,假山后面,一株晚樱悄然盛开,给夜色平添一抹俏丽的粉。
心情难得愉悦起来。
就是这里了。
楚酒不再行走,唇角微扬,远远欣赏片刻,绕到假山背后。
就在这时,她隐约嗅到一丝的烟草味,沁凉、薄淡,很快散尽。
楚酒并未在意,径直走到樱花树下,手中之剑终于出鞘。
手握剑柄,皓腕轻转。
顷刻间,剑影与少女身姿翩然相映,一树樱花皆沦为她的布景。
是剑术,又如惊鸿一舞。
行云流水,勾人心魄。
收势,楚酒玉指划过剑锋。
哪怕剑只是道具,在她眼里,仍是藏不住的珍视,和不舍。
天知道,她有多渴望主角的佩剑,或者更准确说,是主角的戏份。
可惜,她只是个被削弱的小小配角。
楚酒长期接不到戏、被剧组针对,是有原因的。
刚入圈时,为了争取机会,姐妹们拉她参加一个酒会,说是能结识贵人。
然而,当楚酒来到会场,面对权贵们不加掩饰的贪婪目光、女宾们谄媚逢迎的殷勤姿态,她才意识到这场宴会的本质。
权色交易。
楚酒感到不适,正欲逃走,冷不丁被一位醉醺醺的公子哥拽住胳膊,欺身靠来。
条件反射之下,楚酒一巴掌扇过去。
继而,得罪了唐京一众权贵,从此再也无人过问。
楚酒戏瘾大,接不到戏,比杀了她还难受。
苦熬许久,终于,《帝女江山》向她伸出橄榄枝。
她满心欢喜,接下玉簪这个角色,不成想,却是这样的局面。
角色严重削弱,戏份大大减少,还被处处刁难。
整部戏拍得异常苦闷,闲暇之时,只能偷偷练习打戏派遣心情,安慰自己总比没戏可拍强。
一套剑法酣畅淋漓,楚酒收剑,静静喘息着,松动的发髻将散未散。
这时,身后“沙沙”轻响,似脚步挪动,碾过细草。
楚酒惊动回首:“谁?”
樱花树后,走出一个男人。
看清他的面容之前,楚酒率先撞进一对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