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不介意我拼个桌吧?”江篱走过去,不待桌上的人同意,便直接坐到了对面。
江洛洛一见,也跟着坐在另一方,可江篱坐到了萧宇衍正对面,他能选择的两方都是萧宇衍的邻座,纠结一阵还是坐了下去。
于是原本只坐了一人的四方桌,顿时被他们二人各占了两边。
萧宇衍低头喝茶,眉眼未动。倒是在他身边立着服侍的青蔓把各种嫌恶的表情都挂在了脸上。
另一桌的夜枫紧盯着江篱,提起了身旁的剑。
江篱假装没瞧见,礼貌地等着萧宇衍回应。
江洛洛能有什么坏心思,立即单纯地说:“貂叔,没位子了,我和我爹在你这里吃个饭,”随后他望着满桌的菜,说:“你一个人如何吃得了这么多?”
萧宇衍也是奇怪,敲了两下桌子,刚才制止江篱的小二跟上来,见此情景立即送上来两套碗筷,还为他们满了茶,然后躬身退下,走之前还不忘看了两眼江篱。
在这大漠边上待了多年,也算见多识广,为首的那位穿着皮毛大氅的青年,自是气度不凡。
萧宇衍拿起刀,割下一片烤得焦酥的羊肉,放到江洛洛面前的碗里,一贯清冷的嗓音:“吃吧。”
江篱有些恍惚,这一幕并非未曾见过,江洛洛一向招人喜欢,程思源之流也会为他夹菜,但没有萧宇衍带来的感觉怪异,如此顺其自然。
那画面,令她有点眼眶发烫。
她崩直嗓子:“大人果然大方,如此我们就不推却了。”
江篱素有洁癖,但她见桌上的菜肴,甚至是那只羊腿,在她和儿子落座之前根本没有动过,蹭一顿饭也不是不行。
她可没有蠢到抢着付账。
此话一落,萧宇衍正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江篱拿起筷,夹起一颗红烧豆子正想往嘴边送,突然停下,把豆子放入碗里,搁下筷子,一只手探到脑后,摸到后脑束的结,熟悉地一拉,撤下了面巾。
巨大的猩红伤痕跃然于脸颊,只见那伤口似乎今日又有裂开之势,隐隐渗出着粘腻的液体。
一直在偷摸看这边热闹的食客纷纷抽气,摇头。
“难怪一个大男人要蒙着面,原来是怕吓着人。”
“这么年轻,伤成那样,可惜了。”
更有的人在见了之后立即转过头去,然后又别着眼想看得更加清楚。
江篱瞥见这些人的反应,嘴角上扬。这些人的表情早就预料到了,就是想看看萧宇衍的反应。
然而,让她失望了。男人眼中并没有诞生任何波澜,依旧清冷一片。或者说,像是一潭死水。
“那么,我便不客气了。”江篱重新拿起筷子。
站在萧宇衍身后的青蔓突然开口:“大胆!如此丑陋,怎可在爷面前露脸,扰了我家爷用膳的兴致!”
江篱抬眼,探究地在她的脸上扫了几眼,生得不错,就是有点恋爱脑,把自己当成根葱了。
“青蔓姑娘不愧是你家主子的发言人啊。”江篱牵起一抹笑,嘴角咧开,牵扯着伤口更加阴森恐怖。
青蔓语塞,跟着萧宇衍多年,自己比起其他女侍确实是多少有些脾性的,但以前在萧宇衍面前,依然是懂得进退,不会直接在萧宇衍未开口之前冒头,犯出这样的错处来。
萧宇衍依然没动筷,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遂又放下,低低地说了一句:“倒胃口。”遂起身离席。青蔓心中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去。
江篱心中发笑,原来他在看到自己的丑脸后表现淡定只是装的。
她对着萧宇衍的背影,心情极好:“大人!”
萧宇衍驻足。
只听江篱不怕死地吼了一嗓子:“虽说你我拼桌,但我并未点菜,所以——你记得把账结了啊!”
萧宇衍身形一顿,拳头捏紧,拂袖离去。
看热闹的众人失了望,没见着期待中的火爆场面,甚至还有一方下场,悻悻然,继续吃饭聊天,但有几人还是不死心,朝着频频张望,似乎是想研究江篱脸上的伤如何来历。
萧宇衍走后,邻桌的夜枫夜北等护卫也赶紧退了席,路过江篱的时候,朝她们的桌子踢了一脚,顷刻间,桌上的盘碗尽数滑了一地,满是狼藉,随后俯首拍了几下衣服下摆,似乎在蹭掉什么脏东西,嘴里骂了一句难听的国粹。
江篱笑而不语。
江洛洛手里还拿着块羊肉,满嘴是油,望着夜枫的背影说:“爹,他是在骂我们啊?”
江篱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巾为他擦嘴:“是啊,他可能觉得我们打断了他们吃饭吧!”
江洛洛无辜地问:“真奇怪,明明是貂叔请我们吃饭,他们凭什么不高兴?”
江篱扶着太阳穴,很是苦恼:“唉,看来这饭还是不能乱吃,不然有人不舒心。”
江洛洛捏着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