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舟上去后很快将剩下的钉完,老爷子看他动作麻利轻松,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在办公室里坐废,语气也正常了一些。
一上午的时间,纪泽舟搭完了架子,顺手帮纪奶奶的花圃喷洒防冻液。
纪泽舟大伯和他父母目前不在京北工作,大哥纪泽清比他还忙。
自从两位老人躲清净住到这边,佣人家政一律不请,大多时间都是和村里人打交道,家里人除了纪泽舟偶尔来,平时也只有容姨来得比较多。
惦记着他今天会过来,纪奶奶提前备好了他喜欢吃的菜,最后端了一盘饺子摆在他面前。
纪泽舟吃了一口发现是他不喜欢的韭菜,下意识微微蹙眉,察觉到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眉间放松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等他吃完,老爷子哼哼了一声,他恍若未闻淡然吃饭。
饭后纪泽舟在盥洗室刷牙又漱口好几次才从里面出来,纪爷爷让他拿了杆子陪自己去河边钓鱼。
河上水面灰蒙泛着水雾,周边的草和绿植枯黄一片,即便四下环山一眼望过去还是稍显寂寥,爷孙两人一人一杆静坐钓鱼,这样的沉寂反倒让人心也平静了。
老爷子不开口,纪泽舟比他更沉声静气。
他心里对纪泽舟现在的沉稳状态满意,还没高兴一会儿,纪泽舟私人手机的短信声就响了。
纪泽舟点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悄然勾了勾嘴角。
[姜狗狗:泽哥你看我们今天演出的场地,可以容纳六七百人呢。]
[姜狗狗:牛吧!虽然我们不是重头戏。哈哈哈.jpg]
[Jz:不错,出息了。]
他拍了张垂钓着的照片给她发过去,快速打字回复她。
[Jz:陪老爷子钓鱼。]
[姜狗狗:嘘.jpg]
纪泽舟收起手机,老爷子偷瞄的视线很快就瞥了回去,看着水面开口说:“你现在口味变了是不是,上回听你容姨说,你回家打包了韭菜饺子?”
刚刚纪泽舟吃到那盘饺子的时候,就知道老爷子今天让他来,是有别的意思,现下终于耐不住开始旁敲侧击了。
“怎么,容姨这都跟您说了?”
“打小就不爱吃韭菜的人,平时也不着家,冷不丁回来要韭菜饺子,”老爷子顿了顿,“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吃了。”
“您这话怪里怪气的,是嫌我拿多了?”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心思和打算,纪泽舟绕来绕去就是不松口。
前阵子陆续有人调查打听晚予,查她的过往绕不不开纪家,一点风吹草动也逃不过老爷子的耳朵。原本他以为晚予得罪了什么人,正要让人去查她近况,容姨顺嘴提起纪泽舟回去拿饺子的事。
想一想就知道,一定是纪泽舟和姜晚予联系上了。
纪泽舟不说实话,老爷子直接说:“我记得你们几个小的都不喜欢韭菜,以前你容姨包起来,都是晚予那姑娘吃得多。”
“哦?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纪泽舟看着浸入水中的那根鱼线,神色表情同没有鱼上钩的水面一样平静。
“她离开有八九十年了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老爷子转头盯着他,“你知道吗?”
“不清楚,许多年没见了,”纪泽舟对上纪爷爷的视线,“爷爷,您想知道的人和事,让人一查不就清楚了。”
“我不查,查出消息怕是要便宜谁了。”
“您说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哼,你不懂,”老爷子轻微地动了动鱼竿,“也不知道当年是谁,知道她离开了执意要退伍回来,棍子打断了也要退,不让你退就打算犯错让单位退你,硬是逼着我同意,你还说你不懂。”
纪泽舟握着杆子,力道悄然收紧,转过头不再与老爷子对视。
“那原本就不是我想做的,退是早晚的事,与她无关。”
提到这件事老爷子还是有些生气。
他的儿子和另外两个孙子都不适合走这条路,只有纪泽舟秉性最像他,他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对纪泽舟有很多希望和期许,始终觉得他就应该走这条路立功立德。
“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跟我嘴硬,你究竟是什么心思,你自己最清楚。”
“……”
纪泽舟没作声,似乎已经无法否认了。
破土的念头已经开始重新生长繁衍,不经意间参天大树早已落成。是谁允许它生长的?是谁心甘情愿地让它占据内心——自己究竟是怎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早就没有把姜晚予当作妹妹看待,他不认可晚予当他的家人,他不喜欢看到晚予对纪泽行的心意,他不想晚予从他生活中消失。
更不愿意接受她的生活可以没有他的存在。
情愫早已落地生根,年少的孤高顾忌将它拔了一次,自以为抹掉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