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每天一次的治疗与每天两次的蹭饭,黄逸辰就这样一步步走进贺新朝的生活。而贺新朝因为PTSD而给自己裹上的又一层冰壳也对黄逸辰融化了一点。主要表现在他开始叫黄逸辰名字了,以及黄逸辰和他说晚安,他会回一个嗯。除此之外,他仍是非常疏离,就好像刻意地不去与任何人产生过多过密的交集。黄逸辰感受得到他的情绪,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但也只能把喜欢埋在心底。
时光一天天过去。黄逸辰一直记挂着深深烙刻在贺新朝心中的红色的火,人脸。那应该是贺新朝PTSD的最终根源了。可他在网上怎么也找不到类似的东西。他坚信贺新朝的潜意识不会出错,但肯定不能问贺新朝本人,便去问潘庭北。
出乎他的意料,潘庭北在电话那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就在他以为潘庭北不会说或者是不知道而准备挂断时,潘庭北开口了,声音全然没有往日的大大咧咧,而是十分低沉:
“是红面,M市最大的贩毒集团。”
“贺队长一直努力带领我们将这个集团剿灭,但始终只能触其皮毛,连伤其筋骨都做不到。因此贺队长判断我们队里有红面的钉子”
“当他终于得到确切情报说红面的毒枭在山中的一个工厂做交易时,他立刻亲自带领一个小队前去执行抓捕任务。
“可他们刚刚混入工厂,尽管事先封锁了消息,但我们警队中的“钉子”还是知道了这件事,给他们通风报信。”
潘庭北紧闭了眼睛,仿佛又听见了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仿佛要摧毁整个世界。他艰难地开口了,声音干涩无比。
“毒贩引爆了事先埋在工厂里的炸弹。
“那时我在外围支援。可没想到最后出来的只有队长一个人。虽然红面元气大伤,钉子也被彻底拔除,但毒枭跑了。
潘庭北闭上眼睛。贺新朝茫然无措的表情仍在眼前。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这个表情出现在贺新朝,他们那个一直冷静的队长的脸上。
“从那之后我常常做噩梦,梦到那工厂,和那些死去的人。队长的PTSD也是因为这件事。”
黄逸辰眉眼低垂,安静地听着诉说。他想过贺新朝一定受到过极重的创伤,可他没想到是这样。他觉得心很疼,疼得一塌糊涂。
他哑着嗓子对潘庭北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贺新朝一推开门,黄逸辰就紧紧地抱住了他,贺新朝愣了一下,讶异地问:“怎么了?”黄逸辰回答:“没事。”
我只是想抱抱你,连同你的强大与软弱。
良久,黄逸辰压下他心底翻涌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贺新朝。贺新朝看他时他又恢复了平时那漫不经心的笑脸,就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又一次犯贱。贺新朝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便示意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