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三盏红烛的熄灭,王迁眼前陷入到黑暗中,由于在黑暗中,王迁对时间的感知能力急剧下降,他并不知时间已过多少。
就在他以为他要长久地这样待下去后,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冰冷的水也使他因迷蝶兰香气昏昏沉沉的脑子逐渐清醒了过来。
突然,天光大亮,他这才发觉自己身在何处。
是一间狭小的房屋,由一盏屏风格挡住了外界,而此刻屏风外面站着的是本地新上任的正七品知县——王平。
王迁这才觉得自己心凉了个透底。
王平是他本家中的一位子侄,他曾多加刁难和侮辱于他,对方赴京赶考之时,自己也有嘲讽,并买通了会试场上的一位官吏对他施压,可是不知是否是因为买通的官员太过平庸,还是让那王平高中了。
他知道今日本地要来一位新的知县大人,可万万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知县大人竟是与他有仇的王平!
这下可好了,他刚刚被阿荞逼着说出了那么些不利于自己的话,现下如何是好啊,只求被那厮听去的没有多少吧。
“王迁,你散播谣言,玷污清白女子,伙同自己儿子杀人抛尸,你可知罪?”
知县大人开口了。
“老夫是被奸人威胁才言不由衷说了那么些话,知县大人明鉴啊。”
“是吗?把人带上来!”
王平对自己身边的人说道。
看到被带上来的人,王迁此时才明白什么叫心如死灰。
带上来的人是他花钱请的江洋大盗胡有一。
王迁被人从衙门带了出去,外面太阳刚刚升起,刺的他眼睛痛。
今天准是一个好天气。
衙门外围着许多人,这些年他仗财欺人,得罪了不少相亲,他们都来看他的热闹来了。
他看见了人群中的熟人——柳家捉鬼铺的老板柳弦玉。
今天的事绝对与她有关!王迁后知后觉地想。
他看见柳弦玉笑意盈盈地冲他笑了笑,又挤过人群走到王平面前指着他说。
“知县大人真是雷霆卓绝,公私分明,只不过在把他押入大牢前能否让他跟我回一趟王家,他家府里还有两只恶鬼等着去驱逐,麻烦大人了。”
“哦对了,我是柳家捉鬼铺现任老板柳弦玉。”
王平这才知道了昨日是谁在他的枕边放了一封举报王迁的信件,又引他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柳老板请自便,不过还需有两个衙差看管着他才是。”
“这是自然。”
得到了知县大人的首肯,柳弦玉这才满面笑意地走向了王迁。
“王大人,请吧。”
“柳老板年纪轻轻真是好手段!”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她那张年轻好看的脸上,此时王迁才发觉那是一张毒蝎美人面。
“王大人说什么,我听不懂。”
柳弦玉只轻飘飘回复了他一句,便脚步轻盈地往他家赶去了。
王家门前还如以往一般,看着气势辉煌,只不过围满了前来查抄他家的衙差和看热闹的百姓。
树下的黑狗正卧在那里不言不语,哪还有半点昨日的疯癫。
管家前来迎他了。
正见他似有戚哀的神色,王迁连忙止住了他,并告诉他赶紧找一个靠得住的人,以便在他入狱这段时间看顾着他的家产。
管家这些年跟着他也没少行凶作恶,只不过眼下还没查到他。
柳弦玉此刻牵着黑狗走到了他家的院落里,那里停着前日她让人准备的两口棺材,棺材里躺的是王裕和鸢歌。
她随便指了一个王家的下人,让他去把三只公鸡拿到此处。
吩咐完这些事,她便开始从她背着的大匣子中往外拿东西。
她拿起一柄镶了红石的银色小刀,狠狠地朝黑狗刺了过去,拿着大碗滴滴答答地接了整整一碗的黑狗血。
另一只手在黑狗的头顶上不断安抚着,嘴里奇异的语调念念叨叨某种祭语。
神奇的是,即便是这么大的伤口,这只黑狗一声也没有叫,仍然惬意地趴在地上,一点被迫害的样子都没有。
收完一碗黑狗血之后,柳弦玉又吩咐王迁往他儿子的棺材中滴了一滴公鸡冠的血,公鸡血可引灵,但需得亲密的人来做,才能遏制住恶灵的冲动,这就是她把王迁喊来完成这最后的仪式的原因。
至于鸢歌这边,她心愿已了,怨气应已消散,遏制其恶灵的煞气应是可以的,只是可怜这姑娘无法投胎转世了。
柳弦玉微微叹气,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至于其他的诸多烦恼,只能交给命了。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她开始了引灵的仪式。
在为鸢歌的尸身和阿荞的物品上也各滴了一滴鸡冠血后,她命人封住了棺材,然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