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岚找借口借了手机给宋巍,早知道这么容易,自己这些日子何苦巴巴跟在李威后面,拿着手机的宋巍有些不忿。
宋巍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哪位啊?”电话那头一个温润沙哑的男声响起,声音尽显疲惫。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宋巍这几日的情绪再难绷住,顿时红了眼眶:“白叔,我.......”
“阿阿.....巍?”电话那头的白玉书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阿巍,你现在在哪里?”
“白叔,我在南安巷,巷子尾一个叫林岚的姑娘家里,目前还算安全。”宋巍声音梗咽,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自己看着长大,从小养尊处优当孟家接班人培养的宋巍,白玉书在另一头心里满是心疼。
“阿巍,现在警察监视着白家和肖家,看的很严,你有办法回老街吗,你想办法回老街,我在老街安排人接应你。”快速收起伤心的情绪,白玉书开始计划。
“白叔我在这里认识个人叫李威,他是货车司机,他的车警察查的不严,到时候应该可以想办法坐他的车回来,还有,白叔......”宋巍顿了顿,再次深吸一口气,下了重大决心一般“我妈那个案子,孟家真的......”宋巍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白玉书有些无能为力,孟明玉就跟他的亲妹妹一样,他怎能不懂宋巍此时的难过与沉默:“嗯!”
宋巍颠沛在外,没见到尸体,始终不相信孟家会一夜之间覆灭,但是白玉书的回应让他这段时间内心抱着的侥幸被彻底击碎。
白玉书只听到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和低沉隐忍的呜咽,沉默良久开口:“阿巍,保重好身体,孟家现在......只有你了。”
“嗯,白叔我回了老街再联系你。”宋巍僵硬地放下电话。
白玉书叹了口气,他已经是奔六的人了,虽然白玉书的儒雅随和以及长期健身的训练痕迹,很难让人将他与年过半百的老年人联系起来,但沧桑疲倦的脸还是出卖了他,仿佛他再也受不起更多的打击。他抽了根烟缓了缓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西月回来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记忆在宋巍脑海里翻江倒海。
第一次见面,孟明玉冷漠地摸出手枪没有丝毫犹豫打死了他旁边的人,却转头温和地抱着他回家,摸着他的头说:“不想改名字就不改,人不忘本是好事”
“小孩子都怕黑,一样可以长成男子汉”
“阿巍,你大哥不争气,你不要像他。”
“阿巍,你送的玉扳指很好”
“叔叔,抱....彬彬要抱”
“......”
美好的回忆就像成千上万只蚂蚁从他喉咙蜂拥而入,啃咬他的心脏让他痛苦万分,却只能站在原地久久伫立,无声流泪。
不远处的林岚静静注视着这一切,没有打扰,她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陪伴,而是需要自己去消化接受,就像奶奶去世时,自己待屋里一周都没出门那样。
路过的王婶不小心瞥到,这可不得了了,想到最近这个小哑巴也不缠着自己儿子了又哭成这个模样,王婶更加笃定,一定是自家儿子话说的太难听,才导致这个小哑巴哭成这样。
那天看儿子教宋巍用手机,王婶心里就一直窝着火,想着自家香火不会要断在自己儿子这儿吧,那她不成大罪人了?越想越是着急,就越是睡不着,大半夜坐起来一定要跟儿子谈一谈,结果看到熟睡的李威更是窝火,一巴掌把他打醒了,睡睡睡,天塌了还在睡,跟他死老爹一个德性。
李威迷迷糊糊被打醒,紧接着就是老妈一顿胡说八道,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是有一句话他听得十分清楚,只要不跟男人搅合在一起,他娶谁都可以,李威立马清醒了,一个劲诶诶诶应着。
王婶原以为李威就是敷衍,结果今天一看到宋巍这样,莫名又升起一点愧疚,当晚就做了一桌子菜。
“哎呀,狗儿啊,人年轻呢凡事要想开一点,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王婶打开儿子夹排骨的手,瞪了一眼,夹起排骨放到了宋巍碗里。
饭桌上的三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宋巍:她知道了?
林岚:王婶怎么知道的?不要在死亡边缘试探了婶!
李威:变天了?
“狗儿啊,男人跟男人还是不可能的,你看我家阿威啊,他爹死得早,李家的香火就靠他一个人了,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怪他说话难听.......”王婶说着说着还有点感伤,眼眶湿润。
三人总算舒了口气。
林岚,宋巍:还好她什么都不知道。
李威:说些什么呢?(夹菜)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什么!!!!!
三人同时丢了筷子,目瞪口呆看着王婶。
李威一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