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领将在手下的搀扶下总算站住了脚跟,他打量着禾汐,回想刚才的情景,双腿原地打颤,声音却强装镇定,“你是何方妖邪,竟如此了得?”
而此刻领将这表现就是就是两岸围观群众的心声,大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妖邪一言不和把领将杀了。
却没想到那妖邪一派平和的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一时之间,众人包括王府所有士兵皆是无声,不明所以。
大家等了许久,才见那位面善的妖邪抬眼看向了领将,眼里是毋庸置疑的坦荡与随和。
“你们王爷都未曾如此问过我这个问题。”他道。
领将随即一愣,后即刻对道:“但王爷要我押你入牢。”
禾汐淡淡一笑:“那便来吧。”
领将有了方才的经验,哪里还敢冒然近身,他在原地踌躇着脚步犹豫不前。
此时禾汐又开口道:“王府大牢在哪?”
于是领将又是一愣,嘴巴磕碰了半天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王府旁边西南方向那痤监牢便是。”
禾汐朝领将说的那个方位看去一眼,而后侧过身去开始迈步向前,“领路吧。”
望着前头妖邪背影的领将:“……”
长河两岸望着妖邪与领将的百姓:“……”
大家差点直接磕掉了自己的下巴,这是要自己送上门么?这妖邪也太好收服了吧?
旋即他们又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等等!这真的是妖邪么?他怎么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点妖邪的样子呐?
还有这整件事怎么那么违和?
他明明看上去最是淡泊不争,却被大家界定为了妖邪。他明明有能力反抗却甘愿入牢。他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的妖邪,沐王爷走的时候却用河岸百姓的性命要挟于他。
登时广大景安群众包括王府留随现场的兵将们脑门上都开始缓缓升起三个大大的问号。
远处,一个地势坡高的亭台旁,两人骑在马背上。沐阳瑜从后面环住瑶珊的腰手握缰绳勒停马蹄,在坡顶眺望板桥上的一幕。
待到那边人散,他终于调转马头,对瑶珊道:“计划已成,我们也回去。”
毛色油综滑亮的骏马慢悠悠往坡下驶去。坐在前面的瑶珊突然开口:“有一项并未达到我的预想。”
这一瞬,如果瑶珊是与沐阳瑜面对面的话便会发现沐阳瑜脸上神色闪过一丝异样,只是光听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破绽:
“还有哪里没做好,瑶珊说出来,我看看还能不能帮你弥补。”
“百姓对禾汐的恨意到最后有了动摇。”瑶珊道:“他扳回了一成,这样便少了我想要的乐趣。”
身后沐阳瑜沉默了一瞬,随即接道:“哦,那瑶珊打算还要怎么做,说出来,我依然陪你。”
沐阳瑜说这话的时候,身体有意无意的随着马蹄颠簸向前倾近于她,微微偏了偏头,说话时温柔的语气便轻轻扑在了她的耳侧,好听的声音顺着她的耳朵钻入了她的心里。
于是他便听到了瑶珊和缓的话语:“不急这一时,今日你累了,我们回去休息。”
*
一夜宿醉,青篱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能吃能睡倒是心宽,可耳耳却是从天刚亮就开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遭推门进来看他醒没醒了。
睁着矇眬的睡眼,揉了把还有些昏痛的太阳穴,青篱不明所以看着耳耳,“等我起床用得着这么尽职尽责守在我床前半天吗?是饭做好了,还是菜凉了。”说话时靠在床头毫无下床之意,语气懒洋洋,“昨晚的酒喝完没,喝完了我还得出去打些回来下饭。”
耳耳在床边愁眉莫展,欲说还休,最后只与他道:“你就知道吃,不管事了?”
“管啥事?”青篱皱起眉,神色不由得沉了沉,“我现在什么也做不到,怎么管?”
耳耳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尽早告诉青篱,她道:“禾汐公子被景安王判定为杀人妖邪,这会儿已被关入王府大牢……接受审讯?”
闻言,青篱一下从床头挺直了身,“你说什么?”
接下来,耳耳将昨晚在板桥上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的讲给了青篱听。青篱听后沉默了半晌,而后立刻从床上下来,吃喝杂闲通通抛诸脑后,穿衣束装准备出门。
“梧桐今日可在?”他等不及耳耳给他展裳,一把抓过火色玄袍就往身上套。
“不在。”耳耳神色亦有些凝重,她有预感接下来可能不会再如前几天这么平静了。
“又不在?”青篱作状沉思了一下,一甩大袖将衣袍展平,“整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见他着急,耳耳麻利的替他束发,“这你可说错了,他昨夜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青篱似有想到什么,“得,咱们这算兵分两路。”
说完又问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