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议还在继续。
突然清一色谴责咒骂声中有一清醒之人,他的声音大到瞬间盖过所有波涛:
“大家不要太天真的在此随意评断,如此之人又哪能以人性断之,他分明就是妖邪,能杀人于千里无形,当务之急应是想办法杀之而后快,而不是只在此呈一时口快!”
“没错!此人无视生命,残忍至极,就该将他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没错!就该杀了他替我们那么多受害者报仇!”
“没错!杀了他!杀了他!”
讨伐声此起彼伏。突然一抹浅笑在瑶珊嘴角一闪而过,她抬起低埋的头,眼底隐约现出一道凡俗不可见的尖锐光芒朝人群一扫。
“够了!”几乎是她扫眼的同一时间,禾汐猛然伸手将她整个人拉得一震,勉强收住了她大发的溺性。
可即便如此这一刻两岸群众仍旧有一大批突然窒息倒地!
随着受害者家人惊呼尖叫声起,连旁的幸运者们顿时抱头鼠窜惊作一团。
瑶珊被禾汐紧紧扣着两手手腕,灵法暂被打断,却非不可再运,她一番从容仍是游刃有余。
“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们都有活的权力,不应任你随意打杀!”
禾汐虽知无用却还是忍不住要对她说。
“这双手不仅仅是你的,它还是栖若的,栖若重凡生,在这凡世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千年,为何你就不能感念到她半分的仁慈与善良,放过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们求生一世本就苦短,难得苦中寻乐眷恋人生,我惹你不高兴要出气尽管冲着我来,何必去迫害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们无过无错何其无辜!”
禾汐的话说到此处,耳中随即传来瑶珊的心音,那是一个变了态的微笑,就像长满刺的玫瑰,虽然温柔却也凌厉——
“是啊,他们弱小就无辜,而我强大就该死啊,弱肉强食败者为寇这一自然规律在我这儿就不适用了,就因为我会威胁整个世界的存在。“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如临大敌,并非我的问题,而是这个世界的落后,你即是造世主,有这个时间,为何不去想办法创造一个更厉害的世界来与我抗衡?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存在或许就是对你的考验,就是对你的世界的考验,你不去想如何改善加强你的世界,却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要对我赶尽杀绝,这般你就觉得你是对的了吗?”
瑶珊之言字字戳心,句句不服,无一不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他们有生的权力,难道我就没有了吗!”
她盯着他,愤问他的灵魂。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后禾汐摇摇头,“不管世界怎么样,总归会包罗万象,总归会有神凡强弱之差,我无法抹杀凡弱之人的存在,谁都有生的权力,所以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但谁都会有一个自己先择步入的终结,而你的终结也正是你自己选择步入的,并非我逼迫。”
提到沉溺生的权力,他也曾是很艰难的才认定了这个道理。
过往经历总会另他思绪沉重万分,他很清楚事情并非如沉溺说的那般简单,因为他已经多次验证,她的溺性与世界的格格不入注定了她的结局。
倒底是让她一人毁灭,还是世界与她一同遭受毁灭,这答案到如今他的心里已经毫无疑问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她横竖迟早都要自取灭亡,那他也只能努力挽救世界不让她拖下水。
禾汐盯着瑶珊,目光明厉,心下一动,他最后再加了一句:“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不滥杀无辜。可是你能做到吗?”
瑶珊眼角骤然压紧,明显对于禾汐对她抱以的希望她丝毫没感受到,反到是应激性的无限放大了禾汐要除却她的冰冷决心。
故而她依然心音沉沉咬牙切齿:“既是如此那还费什么话,你听好了,在我这里没有无辜,只有弱者,弱肉强食就是我的准则且天经地义。就像同一世界的存在,你只爱他们而不顾我一样。我报复不了你,也只好找他们下手了!”
如铅般沉重的心音撞入禾汐耳里,他几乎还来不及对她喝出一声“住手”,她就那么在被他死死控着双手手腕的情况下只用了一个眼神,一个带着死神光芒地狱修罗般的眼神瞬间另河岸边的围观群众黑压压死了一片!
还不止,表面上看着若无其事的她心音中却发出一阵疯狂挑衅的尖笑直冲入禾汐脑髓。
此种尖笑,定力不足没点高深修为的人受了,轻则会心慌意乱,重则直接血脉逆流。
然而此刻禾汐听着却只是蹙了蹙眉。
接着在他才说出一句“适可而止!”的时候——
随着河两岸又起来新一轮的惊恐尖叫声,禾汐眼睁睁瞥见又一片城民窒息倒地。
就这么短短两个抬眼的时间,被害人群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沉溺心念撇及处无一不地毯式一息不留。直吓得板桥两岸目之所及还能幸存的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