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沐阳瑜若有所思的接了一句。
青篱笑了,“王爷看过《荒神记》?”
“不稀奇。”沐阳瑜不想扯其它,因为他目标十分明确,“我在《荒神记》里并没看过这段,你所说依据哪里?”
“《荒神记》是古早时期世人根据模糊的记忆碎片,加上理解、想像、杜撰而成的一部神学读物,有参考价值,但不多。”
青篱举起酒碗喝了一口,整个人的状态有些晃悠,似醉非醉,然而他突然的一个咧嘴大笑却让沐阳瑜确定了,他确实是醉的。
青篱食指在面前左右摇晃,他咧嘴笑过后,又道:“而我讲的全是事实,如假包换。”
“……荒泽?”沐阳瑜带有几分不可思议,但又明显激动异常,他接下来的话语急切了许多,“你说的可是荒泽神域,神域真的存在吗?在哪里?”
“在一个常人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青篱手指在面前画个圈,像画了个大饼,“外面的人进不了,里面的人出不来,能自由进出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听对方言语越来越真实,沐阳瑜难抑内心的激动,就这真假问题也不想再问了,直接下了个结论,“而你就是那个不一般的人!”
此时,青篱抬起头来,看着沐阳瑜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凑向前去,小声道:“我是个例外,逃出来的。”
接着拍了拍沐阳瑜的肩膀,拜托道:“不要声张,我怕被罚,神主降的刑罚轻则壁崖思过,千年万年不得出来,重则抽去神骨,沦为废神。”
沐阳瑜听了这话,不明觉厉,很够意思的闭了嘴。
片刻后他又想要问什么,青篱突然一只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道:“说好的只喝酒不说其它,我刚才一时激动已经说得太多,不能再说了。”
手势一转,他端起酒碗向沐阳瑜敬酒,“景安王殿下,你的杯太小,这么好的酒,不觉得我占了大便宜么?”
沐阳瑜还在寻思着要怎么向青篱打探更多,举着小杯心不在焉。
突然他只觉心神一颤,这几天间歇发作且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心悸感突然腾生,逐渐增强,像是有某种东西在侵袭内核,撞击精神,另他瞬间心力不济,以至于小小酒杯都举不住,随着手落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借着手撑桌面的力勉强支撑住坐姿。
他垂着头,气息不稳,虽然他已极力克制掩饰,脸上却仍有着明显痛苦挣扎的痕迹。
这水吃人不同,它可以慢慢吞蚀人的心智取而代之。
这般体验,让他很快想到了刚才两人聊到的那个话题,“吃人”的真正之意。
意识迷蒙中,他感到对面的人在动手做着什么,他抬眼看过去,恍惚中见他在倒一杯茶水。
青篱斟了半杯茶,趁着端茶的手势,顺着手指往杯中悄悄滴入了什么,然后将杯端到了沐阳瑜面前。
“喝了它。”他道。
沐阳瑜从青篱眼中看懂了什么,他将信将疑,勉强稳住颤抖的手,端茶喝下。
不过片刻功夫,沐阳瑜便恢复到了正常神智。惊讶之下,他正想再问青篱,但一抬头,对面座上已然无人。
他扭头去看不远处的手下,只见两人摇了摇头。
一人回道:“殿下,不知怎的,人突然就不见了。”
另一人纠正道:“我好像看到他起身下楼去了。”
似有一阵热风迎面拂过,沐阳瑜定一定神,眼底燃起一片灸热。
可这一日,他再没找见那个叫青篱的人。
*
第二日午后,沐阳瑜很早就来到了银月楼,果然他便见到青篱已经在座上了。
他很诧异,前日他问过掌柜,知道青篱每日固定来酒楼的时间,明明他今日踩着比青篱早上半刻的点来的酒楼,用意自是等这个人,没想到对方却是早过了他。
“你在等我?”
今日沐阳瑜一个手下也没带,只身前来,径直走到青篱对面坐下。
桌上不见酒水。
青篱看着沐阳瑜,眉头紧锁,他烦闷道:“我昨日是不是对你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你是说了许多,但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不该说。”
沐阳瑜听青篱说话,总有种乱七八糟混乱的感觉,不知哪句真哪句假,亦或者是没有一句真的,像是在戏弄人,可是听起来又很可信。
总之沐阳瑜认为眼前这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少他说出了自己想听的,他对应上了自己这些天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况且,原本每次都只能靠他自身意志力强行压下的难受的症状,昨日这个人确实仅凭了一杯茶便做到了,且做到了让他接下来的一夜没再复发一次。
再看这人音容气度,明显不凡,无论如何不能轻视。
于是沐阳瑜看着青篱,对他笑了一下。他很少对人笑,因为难得有人值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