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出过什么事,从那之后,能带进私高的只有指甲钳这样不会造成伤害的小玩意。
林初只好收起在普高时天天不离身的美工刀。
换成一把磨了许久的废弃钥匙。
钥匙磨得极利,堪比管制刀具。
林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戳下去,并未听到预料中的痛呼和粗口。
她死死咬住唇,攥紧钥匙,又胡乱扎了好几下,很快被人轻松扣住手腕,半压在贴满小广告的青砖墙上。
“别动。”
嗓音哑着,徐嘉年冷冰冰地说。
*
“一瓶酒精,一袋棉签,再要一包纱布和一卷医用胶带,谢谢。”
临近午夜,只有烧烤摊附近的药房还在营业,林初不得不绕回原点,买齐需要的药品。
推门出去,徐嘉年正坐在烧烤摊旁,见她过来,掀了下眼皮,潦草地敲了两下桌子。
这种流动的路边摊用的都是非常便宜的塑料桌椅,半大不大的桌面遍布裂纹,肉眼可见的廉价。
少年敲击桌板的动作却极轻盈,优雅的,仿佛是在按动琴键,轻轻一叩也暗合音律。
林初没什么欣赏的心思。
肾上腺素带来的影响渐渐减退,她手脚鲜见的有些发软,一连试了两次,才勉强把装着酒精纱布的塑料袋放在桌上。
“对不起。”
她垂眼,轻声道歉。
低着头,林初看见徐嘉年搁在桌上的手臂,时明时灭的路灯下,那道才愈合不久的疤痕旁多出许多细小伤口,正在向外渗血。
其中一道从手心开始,往下一直拉到手肘处,是她用尽全力那一下,他抬手去挡被划出的血痕。
夜风里,少女声音微弱。
徐嘉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一阵阵钝痛,挑眉:“你现在倒是会装乖。”
刚才在小巷里,她挥舞钥匙时用的都是死力。
如果不是他挡得快,伤势估计比现在严重得多。
徐嘉年措辞毫不留情,林初难得有一瞬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半晌,她把药品往他那边推了推:“我没想到是你。”还以为是先前烧烤摊上出言不逊的小混混。
想到这里,林初回头看了眼。
没有其他顾客,那些小混混似乎已经走了,只有摊主大叔一个人坐在烤架后,先看看徐嘉年,再看看林初,最后扫了眼小混混们之前坐的桌子。
满脸欲言又止。
林初有些疑惑。
正要开口,徐嘉年微微向前倾身,又敲了两下桌面,打断了她的疑问:“给我包扎。”
语气懒散,他手臂横在她面前。
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到底有些理亏,林初看着他手心那道最严重的伤,迟疑片刻,拆开酒精和棉签。
先用棉签拭掉已经半凝固的血液,再轻轻蘸酒精消毒。
那把钥匙林初磨了很久,和开刃小刀不相上下。
割出来的伤口极深,动作再轻,也难免会感到疼痛。
徐嘉年没什么表情。
举在半空中的手很稳,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许久,在林初又换了一根新棉签时,他懒洋洋开口:“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家住在这边。”
她简短回答。
清理干净创面,林初尽量动作轻柔地裹上纱布,又撕下一块医用胶带。
一边贴胶带做固定,一边抬眼:
“你呢?”
接触不良的路灯在此刻突然爆闪了一瞬,过曝光线下,徐嘉年看见少女幽微的眼瞳。
她生得确实极漂亮。
瓷白肌肤,柔软的唇,不用化妆也浓密纤长的睫毛,但最吸引人的还是这双漆黑到似乎不见底的眼睛。
冷清沉静。
与制服下纤弱身躯截然不同的一种美。
灯光暗下去,她低下头,黑发柔顺垂在脸侧,整个人显得温和无害:“你家应该不在这里。”
这已经是林初第二次在旧城区碰到徐嘉年了。
她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今夜的相遇是他特意安排,徐嘉年这样的人,众星捧月,向来只有别人对他低头俯就。
他或许对她的确有几分兴趣。
但绝无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林初语气听起来很真诚。
徐嘉年勾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笑:“没想到你挺关心我。”
这么久以来。
她还是头一回主动过问他的私事。
“为什么转来私高?”
并不回答,他垂眸,眼皮压出一道深褶,“你明明是六中的学生。”转而朝她抛出一个新问题。
林初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