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是家里的一份子,只是换个地方过日子罢了。你什么时候想家了,派人说一声,阿兄就来接你。陈郡谢氏虽是高门大户,可我们家的姑娘也不是没底气的,若是受了委屈,但凡不如意,你就回家来,别硬忍着,知道吗?”
秦衡一字一句地叮嘱,面上不见喜意,眉间反而笼着轻愁。
秦清自一生下来,就被太医断言活不过十六,家中大小事,但凡是让人费心思的,他们都不敢叫她知道,以免徒增烦恼,给那孱弱不堪的身子再添负担。
秦衡的记忆中,她总是一年到头都卧病在床,诸多禁忌,惹人心疼。
她好像还是那个乖乖躺在被褥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细声细气地说读书太辛苦,让他去休息的小姑娘。
日子一晃过去,如今竟也要嫁人了。
秦衡仍旧嘱咐道:“康王与谢策亲口答应阿娘,你若嫁过去,凡事都可以由着自己,不必日日去给康王妃请安......你就照着自己的喜好来,没人敢为难你,谢策若待你不好,自会有人传消息回来,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整个王府都给他烧了。”
秦清闷声闷气道:“不好吧......谢策一个人的问题,牵连整个王府好像有点蛮不讲理了。”
秦衡从善如流道:“好罢,那就单找他一个人算账。”
话说到这,刚好走下台阶,距离谢策只有几步之遥。
谢策:“......”
当他是死人吗?
他可是都听见了!!
丹心玉竹等人搀扶着秦清坐进花轿,秦衡穿着大袖翩翩的长衫,淡淡看了眼谢策,不管这么瞧都是不顺眼,无奈两情相悦,实在不好棒打鸳鸯。
“谢策,阿宁就交给你了。”他轻声一叹。
谢策郑重其事地朝他一揖,“是,绝不让阿兄失望。”
秦衡纠正道:“莫要让阿宁失望。”
是她选择了你,而不是长公主府选择了你。
谢策应诺,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花轿。
他抿了抿嘴,最终没忍住,偷偷笑起来。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总算如愿以偿,他真的很高兴。
到了康王府,秦清被扶着进了洞房。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往后的住处,并不是谢策之前的房间,而是这两年新造起来的明镜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大抵明镜台这三个字就是由此而来吧。
秦清只在上回来过一次,之后再无踏足。况且上回谢策熄了灯,拉了帘子,隔绝了所有的光线,秦清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模样。
明镜台挨着谢策的书房,是整个院子里面积最大的一处。
几步阶梯上去,内里倒是极为安静。
侍候的仆婢并不多,大概是早先得了吩咐,知道秦清的性子,见了生人容易拘谨,与丹心一众从长公主府跟来的人交代了里里外外的情况,便自觉去外头站着了。
秦清端坐在床榻边,微微低垂着脑袋,算着时辰。
“丹心......”
“郡主,怎么了?”
秦清低声道:“我脖子酸。”
丹心:“......”
正巧,玉竹从外头拿了点青菜小粥进来,脸上洋溢笑容,放了碗,高兴道:“郡主,康王世子派了谢石过来说很快就来,让咱们先把您头上的东西去了,免得您戴着压得脖子酸。”
丹心捂嘴笑:“可不是巧了吗?”
秦清下意识往后一躲,讷讷道:“可是,盖头怎么办?”
盖头是要谢策亲自揭开的啊。
丹心等人也想起这个问题,顿时犯了难。按照习俗,康王世子这会儿还得在前头敬酒呢。
听说陈郡谢氏也派了人来见礼,谢策没有什么兄弟帮忙分担,也不知道等会儿是不是要喝的烂醉如泥回来。
“小郡主来了。”外间的婢子通传道。
“嫂嫂,嫂嫂我来啦!”谢绾绾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进来。
恐怕今日除了谢策,就数她最高兴了。
玉竹搬来圆凳,谢绾绾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看着秦清,小鹿眼变成了月牙儿,甜而不自知。
“嫂嫂,嫂嫂终于嫁给阿兄啦。”
“嫂嫂真是世上最好的人。”
“我以后就可以天天见到嫂嫂了。”
谢绾绾眨巴眨巴眼睛,喜滋滋:“嫂嫂,你高兴吗?”
秦清忍不住笑,轻轻点头。
“高兴呀。”
谢绾绾还惦记着先前被谢策和秦沅联合起来怼的那个问题。
她挪着圆凳,坐的离秦清更近一些。
“嫂嫂......”她不自觉鼓起腮帮子,尾音拖长,软绵绵地撒娇,“嫂嫂,你最喜欢谁呀?”
秦清压根抵抗不了小姑娘这种软到心坎里去的撒娇,哪怕她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也能想象出谢绾绾亮晶晶的眸子,以及那招人怜爱的小表情。
她心头软成一滩水,语气不自觉柔和,哄她。
“是绾绾呀。”
“我最喜欢绾绾了。”
耶!
谢绾绾美滋滋,“我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