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动静逐渐远去,丹心把煎好的药端来,伺候秦清用药,看她眼也不眨一下喝完一整碗,丹心心疼的眼眶红了一圈,她佯装自然道:
“承伯候府的大姑娘也是好笑,面皮都不要了,就为那桩事,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以为能拿捏您呢。”
“梧鼠之枝,不过于五。”秦清淡淡道,把空碗放在托盘中,目光落在谢策让谢婠婠送来的那副春花照水图上,“准备好,我们明日就动身。”
“郡主放心,康王世子留下的人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这是谢策一早和秦清说好的,他虽在外,但给秦清留了不少人手,都是极可靠的。
他没说,她也不问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
谢策啊,这个人,真是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既然他安排好了一切,秦清也就没客气。
明日一早,她便借口去梵音寺为阿娘阿婆她们祈福,片刻都不耽误,马车分两路,一路用来打掩护迷惑别人,一路直往余郡。
这些日子,秦清反反复复地想那个孩子,出发前一晚,还做了个梦。梦中一片白茫茫大雾,她如游魂飘荡,好久之后看见有个孩子抱膝坐地缩在角落,身上衣衫褴褛,露出来的皮肤上尽是鞭打的伤痕。
她看不见她的脸,明明是游魂状态,可脚底仿佛生根,扎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她无法上前,也无法出声,大雾中,只有不断回荡着的低低呜咽声。
她哭的很悲伤。
秦清就惊醒了。
她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怀里的暖手炉已经冰了。
秦清再没了睡意。
她知道,那个孩子......是她的亲妹妹。
丹心打了水进来伺候秦清净面,就看见秦清披着外衣已经坐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看着神情十分憔悴,双眼无神,连丹心进来也没反应。
“郡主何时醒的,怎么也不叫奴婢。”丹心道。
“醒来没多久。”秦清不愿多说。洗漱好穿戴整齐,秦清少少用了一些早膳,又与崔管家和几个管事婆子嘱咐了几句,坐上马车往梵音寺而去。
她走后没多久,承伯候府出来一辆马车,跟了上去。
昨日韩云韵打扮成韩云芊的贴身婢子,跟着她一同回了承伯候府。
可怜教习嬷嬷,还等着今日韩云韵起床洗漱继续教她规矩,全然不知韩云韵的闺房中早已换了个人。
谢策的人一直盯着两路马车,离开盛京没多久,秦清就收到了消息。
秦清蹙眉,韩云韵和韩云芊跟着她想做什么?
马车外送消息的人还等着她的吩咐。
大抵发现了秦清的迟疑,谢石恭声道:“郡主若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如交给属下去办。”
这是谢策的心腹,秦清想了想,答应了。
能被谢策看重,想必总有几分过人之处。
得了应允,谢石立刻马不停蹄,先韩云韵她们一步赶到梵音寺。
这一细查,还真查出了什么。
谢石冷笑一声,看着地上被捆成粽子的中年男子,一脚踹上去:“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求饶声的中年男子被踹的眼冒金星,险些没了半条命!
他没想到世家贵女的差事这么难办,还没动手呢,就被抓了个正着,还不等他狡辩就给一顿打,本就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毒打之下自然全都交代了。
原以为这就能结束,没想到又给堵上嘴捆了起来,哪儿也不能去,什么也不让说。
男人后悔不迭,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贪那十两银子?
马车离开盛京的一个时辰后,谢石赶上来将梵音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秦清。
秦清脸色骤然一冷。
丹心气愤不已,恨不得回去将韩云韵韩云芊两人生吞活剥了!
“她们该死!”
昨日晚上,韩云芊给韩云韵出了个主意。
秦清虽然隔三差五生病,可瞧着一时半会死不了,她若一日不死,韩云韵就一日出不了头。长公主和太后娘娘的眼里就只能瞧得见秦清一人。
可若是秦清犯了错呢?而且还是令爹娘,家族蒙羞的丑事,闹的人尽皆知,声名狼藉,长公主和太后娘娘她们还会继续疼爱秦清吗?
韩云韵是知道秦清今日要去梵音寺的,还是一去好几日。
两人一合计,打定主意要毁了秦清的名声。
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与其活着妨碍别人,不如早早“急病”去了。以秦清的性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只怕也没脸活下去,
她们都安排好了,人是韩云芊找来的,一个地痞无赖,常混迹赌场,十赌九输,家当都填进去了,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十两银子跑来梵音寺干这种事。
要韩云韵说,她还是心善的呢,只让人脱了秦清的衣裳,作出那副样子就好而不是来真的,就秦清那破身子,被人碰了只怕不用自己自尽,就要玩烂了!
到时候事情闹大,岂非得不偿失?
她们盘算的倒是极好,可惜秦清压根就没上梵音寺。
反倒是她们一上来,就被人打晕了拖到一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