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依洵正在做着光怪陆离的梦,突然感觉闻到一股香味。
她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侧头。
“啪嗒”搁在额头上的毛巾滑落在枕头上。
贺依洵伸手拿起,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她眨了眨眼睛,还没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看见门口走过来了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贺依洵被吓了一跳,正想起身却感觉浑身乏力,手支撑不住。
邱宴林快步上前将盛放着热粥的碗放在边上,一手扶住她单薄的背,一手将一个枕头垫到她身后,让她缓缓靠上去。
贺依洵感受着对方仿佛对待易碎品的力度,有些想笑:“干什么,我又没有这么脆弱。”
她好看的眼睛微微弯起,体温偏高导致眼睛好似带上一层朦胧的雾气,宛若会发光的宝石。
邱宴林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你现在发烧了,很脆弱。”
“那我之前发烧你怎么没有照顾我,而是自己在公司留下来加班?”贺依洵嘟囔出声。
她不是在抱怨,只是念头冒出,昏昏沉沉间便脱口而出。
气氛在这句话尾音落下的瞬间变得僵硬、沉闷。
本来相交的视线瞬间转移开。
在一片静谧中,邱宴林率先开口。
“我煮了青菜粥,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发烧吃点清淡的也许好得快。”邱宴林干巴巴地说,端起原本被放在一边的碗,舀起一勺,吹凉后放到贺依洵嘴边,“应该不烫了。”
贺依洵知道刚才自己那句话不好听,特别是当时不说,现在再说,听起来好像她一直很在意一样。
——虽然她确实很在意。
她轻轻应了一声,将一手将垂落的头发撩在下颚处,张嘴含住勺子,将里面的粥喝干净。
明明是很清淡的做法,却意外好吃。
贺依洵眼睛亮了一下,顺从地吃了一勺又一勺。
邱宴林重复着动作,直到一碗粥见了底。
“谢谢,麻烦你了。”贺依洵轻声道谢,不过有一件事她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不对劲,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所以我我有点担心,”邱宴林说完前面问题的回答,然后犹豫了一下才说了下一句话,“大门是因为上次你喝醉了开门没有避讳我,我回忆了一下密码,就成功了。”
说罢,他看向贺依洵,担心对方对他擅自进入她家这件事感到不愉快,碗下的手指绞在一起。
贺依洵闻言,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然后平淡地说:“原来是这样,还是谢谢你来照顾我。”
“你不生气?”邱宴林抬眸,清亮的眸子看向她。
“为什么要生气?难道你不记得我家密码,然后我在床上烧坏了比较好吗?”
“……不是。”
他当然庆幸自己察觉到不对劲,也庆幸自己偶然知道密码。
只是这不像贺依洵的作风。
贺依洵垂眸,笑着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喜欢挑刺?”
“没有,你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本是一句玩笑的话,却得到了真挚的回答。
贺依洵偏过脸看向窗外,小声说:“哦。”
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好像整个人都被泡在了蜜罐里。
她抬手贴上脸颊,在一片静谧中,默默地想着:应该是因为发烧了,对,是这样没错。
邱宴林不知道贺依洵的想法,他拿着空碗起身离开,在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顿了一下。
“如果我和你解释那次我为什么在加班的话,你会相信吗?”他没有回过头,只是这样说道。
声音里暗含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因为贺依洵从未质问过他,所以他也从未解释过什么。
而现在对方偶然的提起,他才知道她是介意的。
只是那时不说,而他也没有主动解释,所有的误会都来自于缺乏沟通。
良久背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这个解释有点晚。”
邱宴林听完,握着碗边的手收紧,他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字,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不过嘛,听一下也可以,毕竟小哑巴主动要解释,不是吗?”
邱宴林听着,唇角扬起,他转身纠正:“不是小哑巴。”
“哦?是吗?你以前话那么少,我还以为你是小哑巴呢。”贺依洵故意说,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喝了暖暖的粥之后,力气渐渐回到了身体,她讲话的声音大了不少,只是还是很沙哑。
片刻后邱宴林把碗洗干净,又端了一杯温水,递给贺依洵,随后在床边蹲下。
“你坐床边吧,蹲着不累吗?”贺依洵道谢之后接过,喝了一口,湿润了干涩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