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樱,我的画具就麻烦你帮我拿回去了。”
美术课一结束,姜晚秋就急匆匆地要走。
楚樱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姜晚秋立刻冲出了画室。
几个室友收拾完自己的画具,又聚过来七手八脚地收拾姜晚秋的位置。
期间程敏敏歪头看了一眼姜晚秋的画板,随口说道:“感觉晚秋的画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请假的原因吧!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肯定没时间画画,难免手生。”葛淑兰吧姜晚秋的画笔都收拢起来,眼见着收拾得差不多了,背起自己的画具,说道:“剩下的你们慢慢收拾吧,我得去接糯糯了。”
其他人都摆手示意她赶紧去接孩子。
这时沈溪言说道:“我倒是觉得晚秋的画技没退步,反而是笔触更成熟了。怎么说呢,你们看过大师的作品吧?虽然有缺陷但看起来却更灵动,就像维纳斯的雕像一样,瑕不掩瑜。晚秋的画就有点那个意思。”
楚樱的目光闪了闪,盯着姜晚秋的画,低声说道:“我觉得很前卫啊!”
以前只是模糊地接近,现在已经是非常完整且自成一派的机械风了。
……
另一边,姜晚秋匆匆跑出建筑馆,就往北门去了。
姜晚秋还没跑到地方,远远地就看见裴戎大步向她走来。
她的脚步缓了下来,下意识拢了一下跑乱的头发。
姜晚秋身材是这个年代不太推崇的清瘦,虽然是天生的体质,年长的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总会劝她好好吃饭。
不过却很少有人因此觉得她家境不好。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长发。
她的头发长及腰际,乌黑浓密,在光线下,会泛起缎子一般柔和的光,因此哪怕是背影,也很引人注目。
张云霞在家的时候,就常开玩笑,说姜晚秋的营养全长头发上了。
现在是十一月初,日落时间很早,早在半个小时以前,太阳就已经落山了。
学校里亮着路灯,照在姜晚秋的身上,被风吹起的头发上缎子一般的反光,像是跳跃在湖面上的落霞。
裴戎走过来之前,本想和姜晚秋说不必跑得那么急,真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却有些不想说话了。
总觉得自己的声音会打扰到眼前的风景。
反而是姜晚秋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一和裴戎碰面,就说道:“我没让你等很久吧?”
裴戎回过神来,“没有,只是觉得车开过来太引人注目,我就让小宋停在路边,自己走过来了。”
姜晚秋不是爱张扬的性子,猜测她可能不喜欢被人围观,裴戎才做此决定。
而且裴戎今天有话要说,小宋在场不合适。
姜晚秋露出微笑,“正好我也想走走。”
两人一起往北门走去。
裴戎从口袋里拿出带着体温的卧铺票,递给了姜晚秋。
这会儿两人离路灯已经有些远了,光线昏暗,姜晚秋举起车票,凑近去看上面的票价。
裴戎突然说道:“我帮了你的忙,你今天应该不会做让我不高兴的事吧?”
姜晚秋愣了一下,“当然不会。我……做过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裴戎意有所指地看向姜晚秋手里的车票,“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不太高兴。”
“你心地好,但我不能觉得理所当然。”姜晚秋被裴戎那双点漆般的眸子专注地看着,面上浮现一丝窘迫,“要是我一有困难就给你添麻烦,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烦人。”
“我不觉得烦。”
姜晚秋不好在这件事上和裴戎争辩,便笑着岔开话题道:“不过短期内我应该没有什么难事了,你一口气帮了我这么多大忙,我的烦恼都要一扫而空了!”
说话期间,两人又走到另一个路灯下面,姜晚秋一低头,看清了票价。
候城离首都不算特别远,裴戎买的是两张同房间的下铺,一张票是48块9。
姜晚秋把钱夹拿出来,将火车票放好,手指又在一叠钱上拨弄起来,显然是要把钱数出来,如数还给裴戎。
裴戎抿了一下嘴唇,说道:“不用给钱。”
“怎么能不给钱呢?让你帮忙已经……”姜晚秋抬起头刚要争辩,却骤然发现自己和裴戎的距离有点太近了,脸上的表情顿时一空。
“如果我说这是另外一件让我不高兴的事呢?”
裴戎转向姜晚秋,低头时鼻尖几乎触及她的头顶。
姜晚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灰绿色的丹凤眼专注又探究地看向裴戎,轻声问道:“为什么?”
她的心底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她需要坚定的回答,需要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全感。
“我想做那个有资格替你付钱的人,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