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慧本就因为厚着脸皮求人结果却为他人做嫁衣而心中不忿,这会儿抓住机会,自然不可能不出出气。
她掐着腰站在台阶上,很夸张地发出一声气音,接着就冲杨子归问道:“杨家姑娘,真有这回事吗?你这不是拿你姐的前程开玩笑嘛!她能找个工作本来就不容易!”
杨子归张了张嘴,想大声反驳,可转念又想到明天的考核,怕明天丢了工作以后,丑事传到家属楼引来更多的嘲笑,这会儿便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只语气僵硬地说道:“方阿姨,我是在制衣厂做了两年临时工才得到的考核机会,怎么会是从我姐那抢来的呢?”
邻居们一合计,又有不少倒戈的。
“是啊!子归在制衣厂当临时工,人家厂里怎么会招子环去面试呢?”
“那这不就是晚秋瞎说了嘛!”
姜晚秋等得就是这句话。
她当即冷笑一声,倔强地看了杨子归一眼,说道:“我在自己家里,何必说谎?虽说宣扬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但某人亲口告诉过我她根本不会缝纫,是子环姐替她参加了考核,却是不争的事实。”
说完,姜晚秋立刻避开了杨子归的目光,仿佛对伤害了从前的朋友有些过不去,但片刻之后,又理直气壮地直视起对方来。
将一个年轻女孩被朋友背叛后爱恨交织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张云露在一边替外甥女掠阵,食指轻轻在姜晚秋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瞧你说的!就算子归不会做衣服,你也不能这么揭人家短啊!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
杨子归看着这一幕,暗自咬紧了牙关。
别看张云露好像一直在数落自己外甥女似的,可这话里话外,哪一句不是在讽刺她杨子归?
而且周围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张云露这么不轻不重地说姜晚秋几句,其他人就是有意见,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杨子归心里着急,又别无他法,只好捂着脸哭了起来,“晚秋,我知道你怪我……可我找到这样一份工作不容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不像你,你是大学生,天之骄女,零用钱多得用不完,我只有这份工作了,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泪水顺着杨子归的指缝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如她内心的温度。
她被人为难了这么久,母亲和弟弟都在家,却没有人为她出头。
哪怕不愿意承认,杨子归心里也明白,是自己的婚事悬而未决,姜晚秋又明显被更高一级的团长看上了,所以家里才没人敢替她出头。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的家人却从来都比不上姜晚秋的养父养母。
他们首鼠两端、左右摇摆,将她看作获得利益的工具,一旦她的价值不够用了,他们就会与她划出界限,以此来维护自己的社会关系,防止被连累。
杨子归的泪水不断涌出,怨怼的同时又恨自己没出息。
她总是渴望父母的关爱,想要成为被疼爱的女儿。
至今仍旧没有改变。
杨子归的目光透过指缝,无比渴望母亲能够冲出来,把自己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杨家的房门打开了,陈秀梅跑出来,一把抱住杨子归,带着哭腔说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放心子环出去工作,怕她不会说话在外面吃亏,才让子归顶替她姐姐的!我想着家里条件不好,姑娘大了要嫁人,总得有点嫁妆傍身,我们父母给不了钱,可工作总能给想办法给找一个,才想出这么个昏招儿……”
陈秀梅把罪过都揽在自己头上,说得苦口婆心的,一时间楼里的邻居们反而不好为难她了。
杨子归则呆呆地看着母亲,眼中闪着细碎的光,似乎十分动容。
她哪里知道,陈秀梅之所以冲出来,是被儿子鼓动的,压根儿不是出于什么爱女之心。
杨子归的弟弟杨光宗心眼儿不少,觉得二姐嫁进大院的事,只要想想办法还是有门的,自然乐意卖她个人情,所以才劝说亲妈出来护着二姐。
不过杨子归因为缺爱大为感动,姜晚秋一个外人却比她看得清楚。
姜晚秋目光中的讥讽一闪而过,旋即像是惹哭了杨子归后抹不开脸似的,有些别扭地用胳膊肘碰了张云露一下。
张云露立刻走到陈秀梅面前,满含歉意地说道:“哎呦!嫂子你快别哭了,这事都怪我多嘴!我本想着替两个孩子说和的,可我这嘴笨得很,越说越错!”
陈秀梅和杨子归母女两个差点一起翻了个白眼。
你嘴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你说了!
腹诽过后,陈秀梅嘴上还是谦让道:“晚秋她小姨,这怎么能怪你呢?说到底还是我们理亏在先。”
张云露的笑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佯装担心道:“不过子归这孩子工作的事,确实是难办了。毕竟这么多人都听说这事了,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