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春没眼看陈木文荡漾的脸,跟自己男人吐槽儿子:“看来又是怕媳妇的!”
陈粮丰歪靠在炕上调理他的烟袋:“他俩感情好还不好?这下你不用总担心了吧。”
“现在是不担心她向着娘家了,就怕明天江老婆子到处传瞎话。”
说完她准备躺下休息,陈粮丰说她想头多:“咋都不满意,管她弄啥,咱这么多年被骂的也不少,睡了!”
他说的是饥荒陈家赶他们一家人出来的事。
陈翠春知道他嘴上说着不来往,心里还是有疙瘩,也不戳他心窝子,她自己心里也有气。
当年陈家没分家,兄弟四个有一大家子几十张嘴要吃饭。
陈老爹说分家,陈粮丰是老三肯定会被分走,只是他没想到他老爹老娘这么绝。
陈老大要养老两口分家大头给他,陈老二会说话得老娘喜欢分了老宅边的房子,陈老四是小儿子爹娘愿意帮扶分的粮食多。
就他陈老三什么都没分到,一小袋够一家人吃两天的糠面把他分到村头茅草屋这里。
最后糠吃完,树皮也吃完,陈粮丰带着妻儿跪在堂伯家门口求来一袋粮熬到了国家发救济粮。
闹饥荒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饥饿带来的伤害却留下了。
从那以后陈粮丰不再是陈老三,只是陈粮丰。
他前些年不上爹娘门村里还有人说是陈老爹陈老娘心狠造成的,他十年都不上门不跟兄弟来往,村里人就说是他独他心狠了。
不管外人怎么说,他都当耳边风。
陈翠春睡前想,自己当时愿意花五十块“买下”招娣,哦文清,到底是不是前些年事的事影响呢?
陈翠春纷乱的心事江文清不知道。
陈木文回房间又把钱给她了,江文清在房间找地方藏钱。
可惜这土房子一览无遗,想找出一件遮拦的家具都没有。
“你这房子也太空了……”
江文清埋怨的看一眼陈木文,陈木文洗漱完就躺炕上看她在屋里翻腾,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除了几件衣服也没什么东西要放,就只打了一个衣柜。”
他说:“要不然过几天农忙结束,我再打两个箱子吧。”
江文清立刻说:“再打一个桌子,靠墙边我放东西。还有两个椅子……”
陈木文都应下:“钱你就放柜子里的铁皮盒吧,家里没人进我们屋。”
柜子里的铁皮盒装着陈木文全部的家当,一共两块二毛钱,连张票都没有。
江文清把自己的二十五块钱也放进去,又放回柜子里。
“娘不要这钱,改天我们去买点肉回来请家里人吃吧。”
陈木文说:“那感情好,回头我跟娘要肉票。”
他不说票江文清都忘记现在买东西要票,她刚躺下又翻坐起来:“我想买点棉布是不是也要票?”
陈木文说是:“你要多少棉布?我去帮你换票。”
江文清刚黯淡下来的眼神又明亮起来,陈木文看她欣喜的样子忍不住心痒痒。
“我想要一尺细棉布,三尺做衣服的布!”
她不好意思道:“我以前也没有几件衣服,还都破破烂烂的,今天干脆就没拿。现在穿的是娘的旧衣服,我想要一件新衣服……”
拿不准陈木文愿不愿意她花这个钱,她说的时候一直看陈木文脸上没有任何不满才放心。
陈木文听她这样说有些怪自己粗心大意:“是我的错,我一直没发现,早该给你准备的才对。”
他想了一下:“现在队里忙肯定请不掉假去县里,等我忙完这阵肯定给你把缺的都补上,你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一起记下来。”
江文清抿抿嘴笑着点头,又重新睡回炕上。
他虽然俩在一个炕上,睡的却挺远。
事情都解决了,两人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木文就悄悄起床,跟爹娘大哥去上工。
分完活陈木文拦下他二爷家的堂哥陈从生:“过两天上不上山?”
陈从生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上次求你去你都不去,现在要去了?”
农忙前陈从生找陈木文上山一次,陈木文跑的比谁都快。
“娶媳妇人就是不一样哈……”
他对陈木文挤眉弄眼,陈木文问他:“去不去?不去我去找二哥……”
陈丛生立刻说:“去去去。”
陈木文会下套子,跟他去山里从来不会落空,碰到大货也不会吝啬分给兄弟们。
“这次不叫大伯家的人了,上次他们去光添乱还分走半只兔子,烦死了。”
陈从生跟陈木文抱怨,陈木文没理他。
他家不跟老宅的人来往,他跟他哥也不跟大伯家的孩子玩。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