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凭无据,我们拿什么去告?”姜芷摇摇头,遂又问,“那名倌人如今在哪儿?”
“地牢。”
“带我去见他。”
.......
宫门口,宋衡已经等候多时。一见到姜芷,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帏帽递上。
姜芷接过道谢,跟随着宋衡的马车缓缓驶离宫门。
姜芷从来没进入过地牢,饶是她早有心里准备,但踏入牢房那一刻,她还是被眼前恍若地狱般的景象给震惊了。
这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耳边不断传来犯人发出的尖叫嘶吼。
宋衡将她带到最里头那一间。
里头的男子头发凌乱,身上的囚服脏乱不堪,哪里还有半分昨日夜里的娇俏。
姜芷走上前去,冲着里头的人喊道:“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声音,男子慢慢抬起头来,目光触及姜芷的时候瞳孔骤然缩紧。
“您是....公主殿下。”
姜芷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道:“你也看到了,有人想要杀你灭口。若不是我找了个替身代你,你早就跟你那些乐坊的老板小厮们一起做了刀下孤魂。”
“多谢公主不杀之恩。”倌人连忙磕头。
“既是恩情,当然就得还。”姜芷道。
倌人磕头的自动一顿,“小人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你可有看清来找你的是何人?”姜芷问。
“对方带着帷帽,小人并没有看清长相,只听声音是个姑娘家。”
“对方还说了什么。”
“对方只让小人想办法...污了公主的名声。事成之后会还答应会给小人百两黄金,送小人离开京城。”
姜芷皱眉,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只是这些?”
“小人知道的只有这些。”倌人笑声回答。
姜芷沉沉一叹,故意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留着你也没用,不如就....”
“等等!有一个东西,对方给过小人一样东西!”说着,倌人一路小跑至牢房的角落处,在一堆枯草中翻腾,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很快,他从草堆下找到一枚珍珠金钗,双手奉上递到姜芷面前。
姜芷大惊,立刻认出此簪是她的物件。金簪上原有三颗珍珠,如今却少了一颗。
姜芷立刻想到少了的那颗在哪儿,正是当日春猎时,宋衡在被人懂了手脚的弓箭旁捡到的那颗。
倌人小心翼翼道:“当日给我簪子的那位姑娘让小人一口咬定此物是公主殿下给小人的定情信物。”
姜芷笑了起来,笑得眼角几乎沁出湿意。
好啊!一枚簪子,竟然能被姜清芜利用两回。
姜芷敛下笑意,满眼阴鸷地看向对方,问:“你想出去吗?”
倌人愣了下,随后眼神里透出些许渴望,也同时带着警惕。
姜芷莞尔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之前种种,本公主都可以既往不咎。”
倌人思忖片刻后急促点头道:“公主殿下要小人做什么?”
姜芷大胆地将手伸向牢房内,轻柔地拂过男子额前的碎发,“放心,还是你的老本行。这一次,你一定可以做得比上次更好。”
那声音好像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叫人无法拒绝。
倌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般,许久他才艰难地点点头,“小人愿意为公主殿下做任何事!”
姜芷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便离开了地牢。
回宫的路上,二人始终保持着沉默,许久还是宋衡忍不住,先开口问道:“长公主这次没有成功,以她的性子想必不肯善罢甘休。只要六公主与昊国的婚事不变,她就肯定还会有动作。与昊国的婚事,要不要先缓缓?”
姜芷却想都没想摇头道:“躲是躲不掉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这话明显另有深意,再加上方才姜芷在牢里与那倌人的对话,宋衡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主想做什么?”宋衡皱眉问。
“姜清芜胆敢在戚风阁做出那种事来,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对付我。此人是留不得了。”姜芷勾起嘴角,可笑意却未攀上眉眼间,反而透出几分阴狠。
“您要除了姜清芜?”宋衡诧异地看向姜芷,“可她毕竟是长公主,要除掉她恐怕不容易。”
“的确不容易。”姜芷点头 ,“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帮手。”
“谁?”宋衡问。
“姜清芜!”姜芷一字一句说出长公主的名字。
宋很不敢置信地看向姜芷,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下一刻,姜芷又道:“自作孽不可活,姜清芜活了两辈子也没想通这个道理。实在是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