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勤政殿里,昭帝勃然大怒,抬手就将一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好啊!你们一个污蔑偷窃在先,一个当众羞辱在后,当真是朕养出来的好女儿啊!”
姜清芜哭喊道:“儿臣冤枉啊!儿臣绝没有污蔑任何人的心思。儿臣也是因丢失亡母遗物心急,所以才误会了程世子。”
昭帝瞥了眼姜清芜,见女儿哭得小脸花成一片,说不心疼不可能的。
昭帝此时已褪去些许怒意,又道:“侍卫并未在世子身上找到任何钗环首饰,你脑袋上的簪子也都好好挂着!”
“是....是儿臣记错了,这才误会了世子,儿臣甘愿受罚!”姜清芜抬起右手掌心,“可儿臣敢对亡母起誓,绝无故意害人的心思!”
话到此处,事情又牵扯到先皇后,昭帝一向心疼长女自幼失母,此刻胸中怒火已是平息了一大半。
姜芷跪在殿中,不似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姜清芜,她只是低头默默听着,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程子秋为何会突然落水?
真的就只是意外?
又或者,是他故意为之!
把事情闹大,他便可成功脱身,同时又让她和姜清芜被父皇责罚!
想到这里,姜芷不禁感叹程子秋随机应变的能力。
明明已是一局死棋,竟然还能被他找到脱身之法。
另一头昭帝还在喋喋不休,“朕瞧着,就是皇后平日朕太纵容你们了!才把你们一个个养成这般娇纵蛮横的性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天家颜面何在,我大昭颜面何在啊!”
姜清芜哭得那叫一个期期艾艾,哪里还有半点儿方才御花园里的傲慢。
“儿臣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六妹妹说程世子是从小国来的,没见过什么珍宝,一口咬定是程世子偷的,还说要搜身,儿臣也拦不住啊!”
姜芷被气笑了,转头看向对方,“长姐这是想把自己摘干净?”
姜清芜用满是怜爱的眼神看着姜芷,柔声道:“其实也不怪六妹妹。妹妹也是急着想帮我,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六妹妹定然是没有要害翊国世子的心的,父皇要责怪就怪儿臣吧。”
姜芷冷笑。
姜清芜这话乍听之下是在给她求情,其实却是想把屎盆子全扣她脑袋上!
好啊!既然她姜清芜能装,她又有什么不能装的!
姜芷随即‘哇’地一声哭出来,“父皇!长姐说得没错,这件事全都怪女儿。是女儿蠢笨,不知道这样会冒犯程世子。可世子落水后,儿臣也是后悔万分,想着赶紧喊人来救人。可是.....”
姜芷故意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得昭帝问:“可是什么?”
姜芷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是长姐说这件事不能让父皇您知道,拉着儿臣就往御花园外走,说是就当今日没来过御花园。儿臣当时也是害怕得不知所措,只想着长姐说的总是没错,这才耽误了救人。”
姜清芜再也端不住‘姐妹情深’的模样,瞠目指着姜芷,道:“你胡说!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姜芷故意抹泪,哭得比方才姜清芜更楚楚可怜,“当时各家贵女都在,父皇大可问问她们。”
“父皇,儿臣绝不会做出见死不救之事。”姜清芜很快收起了慌乱的神情,跪着朝昭帝脚边挪去,“六妹妹是皇后嫡女,她这么说,其他家官家小姐自然会给皇后娘娘面子,不敢驳六妹妹的意。”
姜芷眸色一暗。
又来了!每每出了事,姜清芜就会拿先皇后遗孤来说事,借此装可怜,博父皇同情。以前姜芷因为这个没少吃亏。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姜芷反问道:“长姐此言差矣。我是母后的女儿,难道长姐就不是母后的女儿了吗?”
姜清芜顿时哑然,须臾才不情不愿硬邦邦道:“儿臣自然也是母后的女儿。”
姜芷浅浅一笑,坦然对上姜清芜愤恨的目光,“既如此,便不存在厚此薄彼的说法了吧。”
姜清芜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紧,望着姜芷的眼神恨不得将她一片片刀削了。
座上的昭帝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沉声打断:“够了!好在程世子已无大碍,此事就此揭过,谁也不许再提。至于你们两个,滚回各自地方,禁足思过一月。“
说完,昭帝起身就要往殿外走。忽然他又停下步子,转身朝着身后的内侍道:“这件事终究是大昭理亏。作为补偿,就免了质馆的禁令吧。”
姜芷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昭帝。她还想要说什么,可对方已不给她任何机会。
免了禁令?!那便意味着程子秋此后便可自由出入质馆,再也不受限制!
霎时,姜芷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才是程子秋的真正目的!
故意示弱,故意激怒,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