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陵。
六名禁军,金盔金甲,手执丈八金枪,威风凛凛站立永昌陵南神道大门前。
门后是同样装束的六名禁军,相距九尺九寸,背向而立。
这是进入永昌陵的第一道关口,十二金甲武士,寓意六丁六甲,守护亡灵。
此处乃河南府巩义县,宋太祖赵匡胤之陵墓,坐南朝北,头枕洛河,背靠邙山,足蹬少室,三面环山,一水绕行,绝佳的风水宝地。
六丁六甲站如旗杆,纹丝不动,只有眼珠左右巡视,注视着前方一草一木。
此时,长江以南正桃花朵朵,春意盈盈,而这里,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雪,现在小了,雪们不慌不忙慢慢飞落下来,六丁六甲恰如一片白纸上的十二个金色叹号,特别的扯眼。
正前方,似有一白影向南神道大门急驰而来,恍若一只白鹤,展翅而飞。
“哪来的白鹤?”
一禁军自言自语。
话音刚落,那白鹤已飞到百步之遥,原来是一个白衣人,他身后百步还有一白影,矮墩墩的,有点圆,左脚高右脚矮的跟着。
“来人止步!”
门前金甲武士大喝。
门后六人闻警,呼地站到门前,挡在大门中间,十二个人便把大门耳门堵得严丝合缝。
蒙面人并不接话,白鹤展翅,向大门飞去。
“当!当!”
四支金色长枪呼地向他刺来,约隔尺许。
蒙面人披着白色大氅,右手轻轻向左腰伸去,左腰,挂着一把剑鞘,一把剑鞘装着两把剑,一长一短。
此时,后面那个白影才不紧不慢地赶到。
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四尺来高,胖,像个冬瓜,又像头壮实的牛,他跑到门前,气喘吁吁,也不理这十三人,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喘粗气。
“妈的,怎么还在下雪呀?冻死人了。”
他一边自顾自地嘟嘟嘟,又解开衣襟扣子,不住地扇风,埋下头往领口处吹气。
“主公,拜个陵都跑那么快,累死我了。”
他一边说冻死人了,一边又在解衣,又在扇风,又在吹气,搞求不懂他究竟是冷还是热。
日怪!
六丁六甲瞟了他一眼。
蒙面人铮地抽出长剑,“让开!”,声音低沉,不用商量,冷冷的,如雪地里冻了六天六夜的石头。
“敢尔!”
六丁六甲寸步不让。
白衣人心里清楚,皇上的陵寝岂是想进就进的?于是挥剑一砍。
当!
两支长矛一支挡剑,一支戳向他的肚子。
蒙面人长剑被挡,一矛又直戳肚子而来,吓得他往后急退,怎料旁边又一长矛金光一闪,唰地一下直刺右腰。
能执守帝陵的武士,岂能没有三两三?
蒙面人一见,我命休也。
自己急于复仇,没想到刚一出山,便要死在这永昌陵外。
“老天爷!”
他绝望地向天大叫。
“当!”
当的一声,刺向他的长矛被一石子弹开,刺了个空。
白衣人以为命已休矣,绝望地向天大叫,就在他大叫的同时,石子与长矛相碰,那“当”的一声他根本没听见。
另一金甲武士抖枪再刺,又是“当”的一声,武士手中长矛脱手落地,在地上发出当当当的回弹之声。
石板上的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那金枪落地发出的颤音众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所有人同时一震。
“谁!”
金甲武士苍惶四顾,所有人都苍惶四顾。
白衣人趁此后退几步,脱出重围,他也苍惶四顾,是谁救了自己?
四周除了银妆素裹,就是纷纷扬扬的小雪花。
那个圆溜溜的矮冬瓜还在不断地用衣服扇着风,一点也没注意场上发生了什么。
十三双眼睛同时瞪着这个矮冬瓜,矮冬瓜见众人如狼一样看着自己,连忙低头看自己身上,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他有些冒火,瞪起牛卵子大小的双眼似笑非笑。
“看你大爷的锤子!”
这是典型的西蜀口音。
骂完,他把衣服扣上,上前一拉蒙面人,“走,主公,回去算球。”
蒙面人似有不甘,回头瞪着六丁六甲,一个一个地瞪,眼光冷如冰凌,金甲武士们不禁打了个寒战,就像在这雪地里撒了一泡尿,那寒战是禁不住的,猛地一抖。
矮冬瓜拉着蒙面人走了。
走不十步,蒙面人突然又拔出长剑,风一样向大门疾刺而来,十二金甲武士绷紧的头皮刚刚放松了一点点,冷不丁那只白鹤又飞了过来。
十二人不用细想,本能地举枪就刺。
“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