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宴鱼从一声声温柔的呼喊中悠悠转醒,只见自己正斜卧于一座高台之上,入眼皆是金翠耀目,珠帘玉柱。而自己的两侧,正跪坐着两个俊俏少年,将自己从睡梦中轻轻唤醒。
高台之下,大殿之中,几个着异域服饰的精壮男子正随轻歌曼舞,两旁还有赤luo着上身的男子,挥动着宽肩阔膀用力拍动乐鼓。
这时,领舞那男子竟旋转着到了高台之上,只见他轻扭腰肢,随着鼓点在宴鱼眼前舞动起来,他俯下身,微凉指尖从宴鱼的眉心,顺着鼻梁,滑向微张的嘴唇。
乐曲在一声高歌中戛然而止,他跪坐在地,斜靠在宴鱼榻上,柔声问道:“陛下眉头紧皱,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是了,是噩梦,她竟然梦见自己是个被千人唾万人弃的女魔头,重生之后还变成了死对头的徒弟,她怎么会活得这么窝囊?!
她可是大昭历史上第一位女帝,在位十年政绩颇丰,天下皆安,四海升平,开疆扩土,四方来拜,文武百官无不叹服,万民百姓爱戴有加。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宴鱼的思绪,她转头看去,稍矮一些的台上,正端坐着她那位病美人皇后。
在梦里,这位皇后竟然变成了她的死对头,虽然她可以感受到皇后并不爱她,但向来对她都是百依百顺,怎会与自己作对?果然是梦。
皇后一贯不喜奢靡,即便是出席自己的生日宴,也只是将黑发以素簪挽起,着一袭清雅竹纹白衣。他素来身体不好,此刻应是有些不适,脸色有些苍白,显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朕的皇后果然是姿色过人,宴鱼满意地想道。当初她立他为皇后不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护国大将军,也是因为在京城中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漂亮的男子。
可是,她怎么觉得,皇后今日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折玉,你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先回寝殿休息。”宴鱼柔声道。
折玉面色确实不佳,他思忖片刻,道:“不用。”
宴鱼察觉出折玉的不同,但也不甚在意。笙歌再起,文武百官举杯庆贺女帝寿诞,恭祝女帝福寿与天齐,大昭河清海晏,国祚绵长。
在一片高歌中,宴鱼带着皇后及文武百官登上城楼。夜色幽深,苍穹低垂,风亭水榭峻宇高楼之间,皆是灯火通明,罗绮飘香。
城楼之下,早已聚集了前来为他们英明神武的领袖祝贺的百姓。他们虔诚地跪拜着,仿佛在供奉世上唯一真神。
“千秋万代!万世无双!”他们齐声高呼,宴鱼享受着万人敬仰,欣赏着京都城繁华风光,这都是她应得的。
毕竟,除了她,谁还能带给这些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除了她,谁还能让大昭时时刻刻歌舞升平,寸寸厘厘皆是珠玑?
她回到大殿,继续与亲近的大臣欢歌痛饮,直至醉倒到折玉怀中。
“古来万事皆流水...皇后!举杯!与朕同销万古愁.....”
折玉叹了口气,轻轻将其抱起,坐着步辇回了寝宫。
他将太监宫女屏退,正欲为其宽衣之时,宴鱼却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带着他一齐滚到床上。
她昏昏沉沉,喃喃自语道:“皇后,我方才梦到你杀了我。”
折玉顿了一顿,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小鱼,一切都是梦。”
“你许久不叫我小名了......”
“你喜欢,我便一直这样唤你。”
宴鱼只觉周身燥热,又好似坠落深海,折玉就是她唯一的浮木,于是她抱着他,贴着他,甚至.......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折玉美玉无瑕的脸上那微张的红唇,起身就要吻上去。
“砰砰砰。”殿外传来一阵极为急促的敲门声,两人被声音打断,都好似如梦初醒。接着便听得急呼:“陛下!陛下!边关急报!边防失守!”
正当京都城内笙歌摆酒,为无上至尊庆贺寿辰之时,敌军悄然越过国界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了女帝最引以为傲的边关防线,攻下了第一座城池。
第一座、第二座、第三座.....四面边防几乎全线崩溃,唯有西方,折玉兄长所驻扎之地还在苦苦支撑。
钦天监夜观天象,日月隐光,星河逆转,乃大凶之兆。
一夜之间,战火纷乱,京都城内流言四起。
“早就说了女人不能当皇帝,你看,报应来了。”
“都怪皇帝这几年非要打仗,现在国库空虚,大昭国早就成了纸老虎了!”
“幸好还有折书将军,听说他用兵如神,一定可以挽救局势!”
勤政殿内,宴鱼捏着眉心翻阅军报,她将案台上的奏折悉数推倒在地,又狠狠砸了一个砚台泄愤:“荒唐!真是荒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部失守!”
此时,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