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随意,话语里却透着对家乡的骄傲。
沈同泽疑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联系。”归思说,“从桥南到南州,相距两千三百公里。南州梅子初巷的归思亭,太远太高,我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就不陪沈总看夕阳了。”
除了赚钱谋生勤快些,其他事归思都很懒惰,甚至敷衍。
情感于她太过麻烦。
她能力有限,平生梦想就是赚能力范围内的钱财,吃喝玩乐逍遥自由,她没有耐心与魄力去奔赴一座高山。
沈同泽急迫道:“高和远都没关系,我可以把它建在桥……”
“沈总。”归思打断他,“世人喜闻乐见他人颓靡堕落,不喜人清醒理智努力。我乐意你向下向我走来,我却因为懒惰不想向上高攀你。”
归思笑道:“我们看似相处了六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并不了解,我也不曾了解过你。我们之间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不匹配,也不合适。”
“沈总,谢谢您这六年来的照顾和栽培,很幸运能遇见您这样的好老板。您值得被人奔赴与珍惜,未来会有同您一样优秀强大的人与你并肩。您的客人就要到了,我先走了。”归思说完,向他鞠躬,毅然离开。
沈同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欠影消失不见,才低声苦笑:“……哪有什么客人。”
今日主角只有两人。
一人早早离场,一人落寞收场。
丁辰慌忙跑上阳台,忘记了从容与优雅,他急切地问:“少爷,归思小姐怎么走了,您没向她表明心意吗?”
“说了。”沈同泽淡淡回应。
“那……没成功?”
沈同泽的反应,应证了他的话,丁辰惊讶不已,少爷如此优秀的人,归思小姐居然拒绝了少爷。
丁辰照顾沈同泽衣食起居已经三十年,如今已满头华发。他无儿无女,虽习惯称呼沈同泽为少爷,却将沈同泽看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悉心呵护,沈同泽情绪低落他心里也不好受。
丁辰叹息:“少爷,以后会有更适合更好的人出现,别难过。”
沈同泽早已将今日的场景和结果在心里设想了千万遍,早有心里准备,这一刻的到来更多的是释然。
可丁辰出口安慰他时,情绪突然间倾泻而出,一刹那,红霞淹没了他的眼眶,又酸又涩。
他哽咽道:“……也许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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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思坐在车内,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出神。
感情对于她来说,排在钱财与吃喝玩乐睡之末。情在她的生活中,连调味品都算不上。
她大概是天煞孤星。
无论父母之情,兄弟姊妹之情,朋友知己之情,男女之情,都淡薄又寡恩,皆跟她无缘。
既然无缘,她也不强求。
一切都是随缘心态。
这么多年,托长了一副好皮囊的福,跟她表白示爱的人比她掉的头发都多。
不过可惜,不管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有钱的没钱的好看的不好看的,归思一个都没有接受。
她不是纯爱战神,也不是执着遇见爱情才谈恋爱的那种人。
她只是没时间。
也懒得付出。
归思对自己人生的规划很清晰,存够养老钱,然后体验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她不想年纪轻轻就拖家带口,归思嫌弃是个累赘。
就算勉强交一个男朋友,陪她的时间也不长,亲人都无法长久的陪伴她,更何况是没有血缘的别人。
婚姻就更别指望了,她妈妈一辈子嫁了六次,如今还是单身呢。
归思知道,沈同泽是个很好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强势的人,不强势也做不成总裁。
只是,他们真的门不当户不对,归思不想翻山越岭只为一人。
归思自认是个自私的混账,招惹不起豪门世家的正人君子,就不祸害丁辰管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小白菜吧。
“归思小姐,请等一下。”丁辰追出大门,喊住归思。
归思:“丁管家,有什么事吗?”
“这是伴手礼,少爷让我给你送来,顺便跟你说几句话。”
归思接住丁辰送来的礼盒,笑意盈盈地道:“谢谢丁管家,沈总有什么话?”
丁辰每次看到归思,都惊艳于归思容貌和气质所独有的美,是他平生见过最特别的人。
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丁辰具体也说不上来。
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活了半辈子,算是见过大风大浪,见识不算短,却唯独没见过与归思类似的人。
这世上的人虽复杂,但大多数人都可以被分门别类,就像收纳归类一样,可只有归思,丁辰无法用任何一个词汇准确的形容她。
她既复杂也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