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听闻,微垂的头偏了偏,能叫他来寻人的,怕是之前与他在北镇抚司的熟人,这样想,好像除了弋良和饶阿菩再无其他。
阿菩请假,弋良大牛趁午休说是去找她了,现下没一个在北镇抚司,李渡舟心里骂了一句,表面继续装不懂道:“指挥使找何人?”
黑衣男子拉满弓,无弦松手,伴着‘铮’的一声,他缓缓开口:“饶阿菩。”
“啊,饶娘子身体不适,请假回去,歇息两日。”
魏明夷意兴阑珊的将弓扔在一旁,转过眼盯向他:“我知道。不过她这假,是谁允的。”
李渡舟抿唇,碍于他目光的压力,撂开袍子缓缓跪下:“卑职。”
见此,魏明夷瞥眼,轻笑一声,走上前单手撑起他胳膊:“镇抚使这是做什么,我未怪罪你啊。”
“饶娘子为北镇抚司殚精竭虑,难免无暇顾及身体,病了请假了人之常情,我自是晓得。”
“不过我与阿菩是旧友,她既然病了,我不去看望也说不过去。如此便不在北镇抚司耽搁了。”
他松了手,转身间脸色瞬而阴森,想起送进南镇抚司里的那封信,喃喃自语:“躲我,有胆写信,没胆见我,倒也怪不得在鸡鸣寺说出那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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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菩朋友来了,饶丞得好好招待,刚准备大展身手,就见虎子一脸虎样闯进院子,对自家女儿憨笑道”“阿菩,明天我家包子铺就开业啦,今个你要不要去看看。”
弋良和大牛正在玩阿菩树旁秋千,隐在树后,虎子不知院里还有其他人,红着脸儿走到阿菩眼前,双手抓着自己衣襟颇为不好意思道““下周你生日,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听此,树后两人互相捂住对方因吃惊而张大的嘴,瞪眼看向满脸羞容的女主角。
阿菩没料到他能整这一出,极为尴尬往两人藏身处瞥了眼,虎子也不是一点没有眼力,瞧见有人,他傻乎乎地挠挠脑袋,嘿嘿一笑:“原来阿菩朋友也在啊。”
弋良知道此时再不出去,就失了礼数,于是便拉着大牛,十分正经的从暗处出来。
锦衣卫入选条件,容貌虽不说昳丽,但自得端正。而弋良陈大牛本就算是世家子弟,从小仪态就没落下,再穿上锦衣卫专属的暗色袍,更显身姿挺拔。
弋良女扮男装,举止沉稳,秀美中自带英气;大牛圆脸圆眼,目光清澈,明朗而不失少年气。两人皆是模样佼佼,看得虎子直发愣。
两人见礼,虎子稍显局促,看向阿菩有些不知所措,阿菩反应过来,逐一向虎子介绍。
虎子回礼,摸了摸鼻子,十分真诚道:“原来阿菩身边都是这样谪仙般的郎君呐。”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菩想起在鸡鸣寺里魏明夷说的话,心中不免不是滋味。
三人第一次见,不熟,聊天也是尬聊,弋良瞧见阿菩没应声,撇去个眼神,又见她发呆,于是扯出点笑,拉过她胳膊,问道:“虎子哥说,要咱们去他包子铺吃一顿,你同不同意。”
虎子生怕阿菩不愿意,紧忙接道:“就当帮我试试口味怎么样。”
“也好。”
四人同饶丞说了一声,便离了家,去往中北府。大牛和虎子在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弋良和阿菩在后,想着偷摸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
中北府正街生意最好,但地租也是最贵的,不过做生意嘛,有赌的成分,所以虎子和贺婶子东拼西凑,最终还是选在奉天街稍偏的一个角落里,租了个不大的铺面。
铺里不大,加上银台,勉强摆了四五桌,担心人多位子不够,虎子和贺婶子商量了一下,在外头搭了个棚子,又摆了三桌。
四人到时,贺婶子正在里算账,见弋良陈大牛,她扫了眼阿菩,而后笑着将人迎进去。
虎子安排几人坐下,而后马不停蹄地跑到后厨和面,阿菩想去帮忙,被贺婶子拦下,按着她肩膀,笑道:“坐着坐着,婶子去。”
她走到后厨,掀起门帘往外头看了眼,对正揉面揉的起劲的虎子,小声道:“阿菩带来那俩,是锦衣卫晓得不。”
“晓得晓得,都是标致人物,我虎子何其有幸才能认识他们。”他咧开嘴笑。
贺婶子‘嘶’了一声,骂:“你个呆子,哪能只是认识。要通过阿菩跟他们打好关系,这样日后咱才能在中北府站住脚。”
虎子摇头:“婶子,哪有那些弯绕,您多心了。”
“听我的。”贺婶子将虎子挤出灶台,往自己手心扑了些面粉,压着声音,“你要想阿菩嫁你,就得多费些心思,这铺子经营好了,你去提亲也有底气不是。”
提起阿菩,虎子不再作声,站在一旁,只垂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