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帮忙看顾大牛背书,故而和他亲近不少,称呼也没有那么疏离。
阿菩笑了一下,放下盘子,退了步,眼无意一扫,便看清了坐在李渡舟对面的人。
他面色平平,眼看着她,可等她目光一追上,他便错开眼,冷冷端起酒,偏开头饮下。
阿菩抿抿唇,略有尴尬,那声魏大哥也同这份不自在一起压了下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渡舟打破寂静,开口问她。
“啊,我朋友不舒服,我帮她递一下菜。”
“大牛呢?不是该和你一起么,他今早跟我说和你在辛符羸那儿学习啊。”他端正坐好,打算和她好好聊聊,毕竟他和魏明夷没什么共同话题,坐在一起吃饭实在难受。
饶阿菩将托盘捧着怀里;“在楼下,我们过来吃饭来着。”
李渡舟一乐,瞥了眼魏明夷,忙声道;“上来上来,咱们一起。”
他话刚落,便见魏明夷起身,似想要走。饶阿菩见状,眸光淡了淡,又笑着补了句,弋良也在。
闻言魏明夷步子果然停下,重新返回位子前坐下。阿菩苦笑,目光浅浅在他脸上掠过,转身跑走。
后来小二哥在房间添了三把椅子,大家围成圈坐,分别是魏明夷、弋良、饶阿菩、李渡舟、陈大牛。
弋良和陈大牛依旧还爱拌嘴,争着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李渡舟乐呵呵的在旁边听,见两人过火了,才出声劝劝,不然便是吃着东西有滋有味地看两人吵。
阿菩脸上撑着笑,不时往魏明夷那处瞥了眼,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不是吃饭,就是盯着弋良喝酒。
在他伸手时,她注意到他左腕空空,而自己的眼睛也似被扎了般,心里不禁泛着酸。她拿过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不料喝完放下的动静稍微大了些,正好引得李渡舟侧目。
“你少喝些,不然我得听辛符羸唠叨了。”
阿菩笑着点头,继续握上酒壶,魏明夷虽看着弋良,但饶阿菩那面的景儿,他也没落下,只是他耳边全是弋良和陈大牛的吵嚷,以至他听不清李饶二人在说些什么,就能看着两人靠得极近。
他舌尖划过左腮,故意将手边的杯子撞到地上,“砰”瓷杯碎落一地,纷纷惹来众人的目光。
这时他起身,抚了抚衣服,乜向弋良道;“吃饱了就回去。”
说完,眸光一闪,盯向李渡舟;“你付钱。”
他走后,弋良自然没法在待下去,匆匆和大家道了别,便回了南镇抚司,转眼这天字一号房里就剩下三人。
陈大牛还在愣神儿,他吸了吸鼻子,问李渡舟;“表哥,我怎么感觉魏千户像是变了个人啊。”
他挠挠脸,歪着头想了想,又道;“他之前……不爱笑吗?我记得挺温和来着啊,怎么今天冷冷的,还不爱说话啊。”
李渡舟看了眼剩下的菜,唤着小二打包,手忙脚乱中插空回他;“他这个人啊,一惯会伪装。平时让你瞧着温良无害,可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
说罢,他敛眸看向还坐在那儿的饶阿菩,笑道;“我还记得阿菩刚来北镇抚司,还给他打抱不平来着呢。”
他这话说的细品有好些个意思,若是阿菩知趣,当下最应该顺着他说上一句,是我看错了人,或诸如此类的话。
但是阿菩说不出来的,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
灯会依旧,虽裹着晚风冷些,但来往人还是络绎不绝,阿菩酒喝的不多,吹了风,昏昏的脑子便清醒了不少。
汴河上的山月桥上,才子佳人结伴而行,她透着盏盏孔明,望向空中最显孤寂的月,眼中泛起涟漪。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身影埋在灯火未及的稀疏暗里,他拿出怀中玉扣,垂眸端看,良久抬起眼,寻着她的视线,看向一轮清月,缓缓启唇;“饶阿菩,你哄哄我啊。”
“这样……我就不会在意你的偏爱了。”
四处人山人海,阿菩被挤了一下,渐渐回了些神智,她隐隐感觉有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可蓦然回首,却只见了灯火阑珊处,而从无那心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