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忽视的气势,心中隐隐有些自惭形秽。
饶阿菩看了眼虎子,抽出一只手略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道;“哦,这位是我……”
“阿菩,我带了点东西给你和饶先生。”魏明夷启唇,并未想听她接下来的介绍,只轻轻使下巴对旁边一点,意思阿菩上前开路。
见此,阿菩瞄了眼魏明夷,随后对虎子道;“虎子哥那我先走了啊,不用送了。”
虎子是贺大娘的侄儿,前不久刚来汴京,是卖了老家田地,想来这面经商做做生意。
他年岁和阿菩相仿,贺大娘又是瞧着阿菩长大的,一时间便动了些心思。恰逢饶丞前几日捡了只小狗,生的小还得吃奶,正好贺家有只刚生完崽子的母狗,索性这几日饶丞都将小狗抱来混口饭吃。
今儿阿菩回来,这活就轮到她身上,顺便饶丞也是按着贺大娘的心意,让两个小孩相看一番。
饶阿菩走在前头掌灯,魏明夷便跟在她身后,盯着她双髻上晃晃悠悠的白色绒球,冷冷开口;“你到年纪了吗?”
他语气倒寻不出什么不适之感,但就是觉得后脊莫名发凉,饶阿菩耸了耸肩,听出来他这话代指这相看嫁人,便有意活络气氛,笑呵呵回道;“估计我爹是担心我日后会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呗。”
听罢,魏明夷垂了垂眼眸,快步与她肩并肩同行,侧目望她,问;“虎子哥是良配么?”
虎子哥三字他咬的极重,像是从牙缝里一点点蹦出来似的,他不大晓得怎么驯服心里的烦躁,便由着自己反问的语气成逼问之词抛给了饶阿菩。
可能他伪装还算好,情绪并没外漏过甚,以致阿菩察觉不深,依旧挂着笑,并未多想道;“魏大哥是在调侃我么?我今个才和他认识哎。”
魏明夷手指搭在怀中坛上,若有若无轻轻敲着,没回应她,像是想了什么,又走了一小会儿,他忽然岔开话题,瞥向阿菩胳膊下哽叽的小狗;“它叫什么?”
饶阿菩低下头看了眼小黑狗,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冷了。”
本来心情不大美好的魏明夷,这时才唇角一扯,露出点笑意;“我问它名字。”
“哦哦,它叫提子。”反应过来的饶阿菩面上一红,轻咬了下舌尖,将头埋在黑夜里呲了呲小牙。
“提子?”
听出他语气中的疑惑,饶阿菩小小地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我阿爹睹狗思人,我名字里不带了个菩嘛。”
言尽于此,魏明夷顺着理出来意思,连人带狗,合起来是个菩提子。
挺好,挺有意思。魏明夷稍稍低下头去打量她略带哀怨的神情,唇边笑意更深了一层。
临到家门口,饶阿菩用身子抵开大门,对着里头喊了一声爹。
饶丞正搁疱屋里大展身手,烟熏火燎中仰脖哎了声,便紧接着又听自家丫头喊什么大人来了。
大人?谁家大人?虎子家大人来了?阿菩看上了?这么快?不行不行,他在灶台上抓来个汗巾,蹭干净了手,一脸着急的小跑出来。
这一出来,却没见到那个愣头愣脑的虎子,反而瞧见身着紫缎交领长衫的魏明夷。
这人一向穿紧袖单黑色的圆领袍,猛不丁的换了风格,倒挺让人眼前一亮。好个俊俏小子,难怪阿菩回来跟他念叨此行时,五句里三句都是关于他。
不过,他来干嘛?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不是因为那事?
饶丞心里凉了半截,面上却始终不显,走过去接了东西,寒暄两句,便客气道;“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说完这句,饶丞暗戳戳的想,真是多此一举了,人家捧着酒来,那意思自然是在这吃了。
算了,这一路上他照顾阿菩不少,一顿饭下来,若不是什么极其为难的事,他便应承下来吧。
他看过正把小狗包成棉球送进自己卧房里的阿菩,满眼温柔地笑了笑,这孩子出去一遭,原先见生人就紧张,还不爱出屋的毛病,真是好了不少。
“饶先生,今日我来……”
“打住打住,一切等吃完饭再说。”
饶丞伸手叫停,想起灶里还炖着鱼,一拍大腿,急匆匆返回,中间还不忘说上一句;“饶阿菩!别玩你的狗了,快去招待魏大人。”
魏明夷立在原地,看着从自己屋里跑到南屋的饶阿菩,转眼提着一壶热水出来,兴冲冲对自己招手;“魏大哥,我泡茶给你喝哈。”
是了,上次她泡过的茶,他还没尝过。
魏明夷走进南屋,任里头炭火烘去占在身上的冷意,他坐在椅子上想,今天休息一天不想去那些事,好像也不是不行。